原来,这个资深铁匠更是以为非常专业的冶铜师傅。
就像浇注青铜斧头那样,克拉瓦森使用泥模浇注技术,愣是做成了两个必要的器件。
铁匠的小火炉通过皮囊鼓风机的助力,打达到一千度的高温没有问题。
青铜器加入了锡与铅,使得合金的熔点已经足够低。
正是由于仍有冶炼青铜器的需要,克拉瓦森才敢说,自己手头就有大量的铅。
两个亮闪闪的青铜器至少经受得住一千度的高温,它们就是压制玻璃器的核心模具。
下端带凹槽的青铜器就是一个容器,就是一个青铜臼。上方的被加工得接近圆柱的短粗青铜棒,则是压制加工的“冲头”。
克拉瓦森虽然不是特别清楚杠杆原理,他已经知晓杠杆的妙用。毕竟要把新造的大船推进海,撬棍是必须的。
他加工了一些木杆,杠杆连接处由铁钉作为插销。他按照图纸做成了这套杠杆系统,使得青铜冲头可以颇为垂直的进入青铜臼里。
留里克睁大眼睛欣赏这台公元九世纪的手动冲压机。
其实仅就机械本身而言,这类机械根本不足为奇。
东罗马压榨葡萄汁的作业,就有类似的器械。该原理的器械也是古而有之,法兰克王国南部亦是自古以来的葡萄产区,当地人要么是未婚的姑娘们用脚踩普通,要么就是木质的机械压榨。仅有喜好来说开贵族们还是希望在喝葡萄酒的时候,想到那些姑娘。
数百年后,就有德意志人利用这套机械,以及从遥远东方学到的雕版印刷术,开启了西方的印刷时代。
就是留里克这招压制玻璃,直接制成成品玻璃器的技术,那些本时空会制作玻璃器的国家,根本提不起兴许。
因为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的材料问题。
留里克已经决定了,就是要在原料里加入铅,以使得熔融的玻璃仅仅到六百度就开始融化,并迅速变得如同蜂蜜一般粘稠。
至于铅的毒性问题,留里克亦是决定战略性忽视。
毕竟铅这种重金属,也是计量决定毒性。铅玻璃的确有毒,不用它盛放酸性物质或是酒,仅是当做水杯,它的问题并不严重。
检查了一番机械,留里克突然问:“也许,我们可以用黏土实验一下。”
“我已经做过了。”克拉瓦森笑嘻嘻指着一坨奇怪的泥巴。
“嗯?菲斯克,帮我把那泥巴拿来。”留里克随意吩咐道。
因为黏土的强大塑型能力,它愣是被压成杯子的形状。
这一瞬间,留里克调侃道:“哈哈,也许我们可以这样生产一批陶土杯子?烧制一下不就可以了?”
“我正有此意。”克拉瓦森建设性的说,“黏土容易获得,但是你要的河沙获取稍稍困难。”
“那么我要的材料都有了?”
“是啊,你要的一切我都搞到了。仅有第三样东西。”
留里克拍拍自己的腰:“它在这里。我甚至没想到,我要求做的机械,还可以生产陶土胚子。”
毕竟留里克不相信粗糙的技术能把玻璃杯做的很薄,再说了,相对于吹制的玻璃器,压制的制作工艺使得例如玻璃杯必须有一个非常厚的底子,甚至玻璃壁也必须厚。
留里克不禁想起他记忆的猫爪杯,为了这个价值198的小可爱,他也是拼了手速,最后还是失败了。
不过,小地方玻璃厂的压制作业,以非常低廉的成本,用猫爪模具压出了同样的玻璃。
作为一个杯子,当然高硼玻璃杯最好。但就现在的技术,留里克觉得实现它不是不可能,就是仍需技术积累。
留里克解开自己的麻布包,亮出这些透明晶体,又对克拉瓦森说:“这就是第三种原料。其他的呢?我要立刻看到。不要再磨蹭了,我们立刻开始吧。但愿夜里我们就能成功。”
“好嘞!”克拉瓦森一拍大腿,麻利的去拿材料。
很快,一张简易的木桌克拉瓦森将材料悉数放在这里。
敲敲都有什么?
一堆晒干的晶莹剔透也有一些杂质的来自附近小溪的沙子。
一堆干燥发白的被加工过的生石灰。
还有一滩被故意研磨的铅,具体而言已经是氧化铅粉末了。
留里克点点头,最后把自己一包富含钾的碳酸钾硝酸钾混合物放上去。
“接下来该怎么做?”克拉瓦森问。
留里克小手一指:“把他们放进你的硬陶干锅里,就是你浇注青铜的那个。”
“按照怎样的比例?”
一个专业性的问题,留里克笑了笑,“现在听我说吧。”
玻璃究竟是液体还是固体?它的本质究竟是什么?这件事哪怕到了21世纪也无法解释清楚。
但是让玻璃更易加工的方法原理已经非常透彻了。
微观上,熔化的二氧化硅冷却后,分子会竭尽所能排列成六方晶。而故意加入的诸如钙,钾,铅等各种碱性离子,就能干扰它的分子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