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看懂了,还不都是你教的。”说罢,她又嘿嘿笑出声。
梅察斯塔本人就在这里,既然连诺伦都知道了水排的巨大叶轮能带动磨盘,自己不安排手下做些什么实在不合适。
须臾,他跑到专职舂捣燕麦粒的作坊,命令梅察斯塔立即以石头雕琢圆柱滚轮,乃至一块平整的石板。若问此物何用,留里克给的解答非常干脆:“就用水的力量倒动石头滚轮,再把麦子碾碎。”
其中要耗费一些功夫,梅察斯塔根本没见过石碾子,这番只好按照留里克的描述和简略草图接揽下这份工作。
接了罗斯种的科文灰松鼠部落的女人们普遍抱着自己的混血孩子,她们对混血非但没有排斥,还希望子孙后代如罗斯人那般雄壮。艾隆堡人少,但被扶养的孩子数量也是惊人。好在本地区是最近几年才被重点开发,极度充足的渔业资源完全能应对本地人的人口快速膨胀。
又比如留里克补充了一批咸三文鱼肉干,三文鱼那特殊的肌肉纹理依旧明显。高盐的食物吃下肚,人的血液变得黏稠,人们抵抗严寒的能力因此提高了。
约定的新一天,留里克在艾隆堡的补给、考察、调研胜利结束。
民众热情欢送公爵大人的远行,很多人也在庆幸讨厌的塔瓦斯提亚人终于离开了。
这是大家眼睁睁地看到,公爵的庞大雪橇队居然沿着海岸线一路向西了。那个方向正确吗?
留里克此举的确是绕远,他的绕远有着充分理由。
其实先走冰封的艾隆河北上去湖畔的菲斯克堡,再在林中向西找到托尔纳河前进。
队伍里已经是七十辆雪橇七百号人,更有三百头驯鹿,此大部队在小雪不断的灰白世界前进,留里克选择了保守线路。
此保守的选择无人指摘。
他们清晨出发,在夜幕降临前抵达了托尔纳河的冰封入海口。
小雪依旧,人们就在河边树林扎营。
相对于很多人对未来的担忧,留里克在诺伦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纵使下雪了,人们依然点燃了篝火,让寒冷的夜不再可怖。
人们都自发地躲在雪橇里睡觉,驯鹿们聚集起来报团取暖,唯有站岗者携带武器,不停向篝火投放被冻得硬邦邦的树枝。
“雪何时停呢?”依偎在留里克身边的诺伦喃喃细语。
“我怎么知道。”
“我就怕风雪会变得凌冽。”
“无妨,这地方我非常熟悉。”
“非常熟悉?这里?”
留里克轻叹一番:“当我七岁时第一次离开罗斯堡参与到我们的冬季狩猎,就在这个河畔扎营。我告诉过你我的过去,这六年以来我们罗斯一直在对外扩张,这一切都是我的努力!”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诺伦知道留里克所言都是真的。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逆着我族人的步伐,回到我的老家。我……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游历得这么远。”
“这算什么?”留里克豪放地笑出了声:“总有一天咱们还要去看看罗马人的都城,去看看君士坦丁堡如山的巨墙是否是真的。诺伦……别想了,睡吧。”
诺伦拧拧身子,如一只猫咪不停向留里克身子钻,以期得到更美妙的温暖……
夜里的世界是纯粹意义的黑暗,警惕的哨兵发现了雪夜林间闪烁的绿色荧光。
那是北极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