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法攀爬的诺曼人大船如同一座座漂在易北河上的大房子,大船都在唯一桥梁的左侧,而桥的右侧是大量诺曼人特有的长船。
无论大船小船,桅杆上都悬挂着特别醒目的旗帜。
肉眼可见的是有大量士兵在耀武扬威,他们弄出很大声响就是在引诱自己出击。
“打不打?”哈拉尔克拉克问。
“打?真是风险巨大。要不……”罗贝尔好好看了看哈拉尔克拉克:“也可以进攻。进攻是你提议的,现在带着你的兵试探性攻一下。”
“我的兵?”
“怎么?看你的脸色,你惧怕了?”
“我……不怕。就是……风险太大。”
这话说得罗贝尔只想大笑,他轻声笑了一下又立刻板下一张脸命令:“君主给了我全权。你!现在是为王国立功的时候!带着你的人打一下,证明你的忠心。”
进攻?简直荒谬。之前在不莱梅废墟大家已经见识到诺曼罗斯船只的致命杀戮,何况现在汉堡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哈拉尔克拉克犹豫不决,奈何罗贝尔催得太紧。
“你不要再犹豫。立刻进攻,否则,我会报告君主你已不可信。我还听说,君主打算给你安置一个子爵的爵位养老来着,让你的兄弟日后都有个着落。你现在拒绝,以后什么都得不到,还要被治罪。”
他们把自己当做肉侦,曾经的丹麦统治者如今竟沦落到肉侦的地步?
哈拉尔克拉克没有办法,只好召集自己的骑兵进行一场注定没进展的进攻。
所以当法兰克骑兵摆出非常宽大的阵势,又像是明晰了罗斯军的战术,全体站在各种箭矢、弹弓打不到的地方。他们的骑兵威风凛凛,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如同一座座铁雕像。
此乃正规法兰克骑兵的讲究,查理曼的骑兵素来以“铁人骑士”著称,精锐骑兵全体装备锁子甲,连左右保护大腿的小盾,以及背在身后的圆盾都会蒙上铁皮。
过时的技术难以保证锁甲铁盾长时间不生锈,士兵便经常进行打磨缺乏时刻锃光瓦亮,就造就出现在横亘在易北河南岸的一片壮观景象。
能大规模披甲,的确是欧洲精锐之师。
留里克本人已经从高处下来,他的战士大量登上停泊的大船,以及盘踞在桥头构筑坚固的桥头堡。
扭力弹弓齐刷刷瞄准着骑兵的方位,三百座之巨的弹弓已经标枪、铸铁弹安装滑槽,就等着敌人发起进攻这边立刻上弦。
罗斯军所有的弓弩手也蓄势待发,尤其是耶夫洛的芬兰长弓兵手,他们都被安置在外郭木墙之后,此最近才构筑的半成品围墙完美掩盖了射手军团的身影,耶夫洛收到的命令则是敌人一旦无脑冲锋桥头堡,长弓就进行大规模抛射。
难道敌人真的会想着一群骑兵冲过桥梁杀到汉堡?
现在,易北河正处秋初的枯水期,河道两旁有着大面积长满荒草的淤泥沙石滩涂,若有夏季洪水,这里也会被淹没。
相比于威悉河,即便是枯水期最严重时,易北河在汉堡断也有折合二百米的宽度,更惊人的是它的水道很深。
于是石墩铺木杆的构桥模式,只能构筑好两岸的桥头堡,真正有效的桥梁是浮桥。
漂在易北河上如弯月般的浮桥,它的核心就是两条生锈的铁链。它最初是查理曼所为,从而供应他的大军进入萨克森人的核心统治区,维杜金德视为的易北河天堑被法兰克军突破。
自那之后这座浮桥一直在被修修补补,按理说没有大规模战争,保留一座浮桥只是不断给汉堡伯爵罗伯特财政放血。移民而来的法兰克人觉得此桥非常重要,它不但是查理曼光荣象征,更是方便了大家的南北沟通。
而今,桥梁完全掌控在罗斯军队手里。
只要将安置铁索的巨大石墩毁掉,桥头堡就崩了,整座浮桥也会瓦解。
这大可不必,如果那些骑兵敢于在浮桥上冲锋不就是自寻死路?
战争不就成了塔防游戏?
留里克不信敌人会这么蠢,柳多夫也不信法兰克骑兵真敢冲击。
而宣誓效忠柳多夫的汉堡伯爵罗伯特,现在真是百感交集。无论如何,只要双方打起来就等同于用刀子戳路德维希的心窝子。
但凡是东法兰克的大贵族,都清楚路德维希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精锐骑兵。倘若这支军队损失巨大,路德维希必然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