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按照纸上的内容宣读,一只手又拿着木棍在摊开的地图上指指点点。
相比于教廷拥有的已知世界的地图,留里克的这份地图囊括整个欧洲部分,此乃她亲手绘制,因超前的知识,地图的细节颇为详细。
留里克此举是代报胜利者一方、尤其维护罗斯王国的权势,在地图上勾勒出他所所支持的全新的西北欧、北欧政治版图。
于是,全新的版图是这样的。
丹麦的石勒苏益格长城为界,南方是天主世界,北方的奥丁的世界。石勒苏益格的主权属于丹麦王国。
萨克森公国,以威悉河为南部边界。威悉河全域以北为萨克森公国领地,唯有不来梅一路向西直到埃姆斯河的南岸区域特别属于萨克森。萨克森的东部疆域,最远直接与图林根侯国接壤。
尼德兰伯国,以埃姆斯河以西,来茵河入海口以北,一片滨海低地为亨利拿骚的伯国领地。尼德兰伯国原则上属于萨克森公国的封臣。尼德兰伯国继续享有对来茵河上游拿骚村的统治权。
弗兰德斯伯国失去来茵河以北的区域,其他疆域不变。伯爵博杜安成为萨克森公国封臣。
此乃留里克的要求,现在轮到路德维希出牌。
“你们……仅仅是这样的要求?”洗耳恭听的路德维希对一些领地安排倍感意外,尤其是他们明明是胜利者,却刻意放弃了一些土地的占有权。
“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留里克流露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你真的知晓?”
“我猜,你在疑惑为什么萨克森不索要威斯特伐利亚。显然这件事由柳多夫亲自说最合适。”罢了,留里克旋即示以眼神。
在谈判桌前,柳多夫作为战争当事人有着极大的发言权。他已经在谈判前与留里克通了气,一番斡旋后两人已经统一了意见,甚至是一些令留里克倍感意外的决意。
这不,柳多夫的双眼燃起火焰。
“大王。”他如此称呼路德维希,“其实我从没想过背叛你,但是……是你在迫害我。为了自保,我只能与你作战。现在你战败了,这场战争归根结底并非我的本意。我只是想拿回原属于我家族的权势,现在我已经拿回的权势,现在我有意……继续向你效忠。”
柳多夫眼神笃定不像是奉承谎言,路德维希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获悉的流言居然不是流言。他实在不理解,胜利者居然还会像战败者臣服?
无法理解这种事的路德维希一度不知说什么好。
柳多夫继续解释,他无意打任何感情牌,任何的奉承式话语再不会说。他严肃直言:“我的萨克森公国可以拉着弗兰德斯和尼德兰向你效忠,我们只是名义上属于东法兰克的封臣。我发誓不会与你为敌,除非是你主动挑起进攻战争。我们仍然奉你为王,如果中王国进攻你,我们也会酌情发兵支援。只是诸如过去的赋税、贡品,这些事宜我们不会再缴纳。”
“你……”路德维希毫无愤怒,恰恰相反他极为高兴。“你竟然不要威斯特伐利亚?我收回了你的封地,现在也能还你。”
“不必,现在的局面我很满意。”
路德维希点点头,“我来说说我的态度……”
路德维希和哈德博尔德有着联合主张,两人想不到柳多夫和其背后的诺曼人共同做出退让,他们此举说明对和平有着诚意,为此路德维希感慨自己做好的准备现在正好用上。
科隆大主教区扩张了,它将整个威斯特伐利亚吞并。东王国全面战略收缩,王国承认萨克森公国、尼德兰伯国和弗兰德斯伯国的半独立状态。王国的绝对统治区后退到包括来茵高、美因茨、沃尔姆斯的阿勒曼尼地区。王国承认拥有尼德兰的拿骚家族仍对位于来茵高伯爵领境内的拿骚男爵领拥有统治权。
本该是唾沫星子乱飞的领土确权问题,完全成了最不用讨论的问题。
双方的预桉几乎吻合,留里克为主的胜利者一方做到了节制,失败者路德维希的颜面也保住了。
公平的说,罗斯人、丹麦人目前毫无能力统治西北部欧洲,最多建立一些滨海的殖民贸易点,以后是否扩大控制区要看时局。
萨克森人的总人口已经算多,然战争在他们的地盘爆发,战后的萨克森民众极为贫穷,他们最需要的是修养,立足未稳的柳多夫迫于现实不得不妥协。
说到妥协,没有人比战败的路德维希和科隆大主教哈德博尔德最需要妥协。两人都见识到诺曼人的强大军事实力,他们首先是极为畏惧,而今又心生计谋加以利用。
领地范围被划分,在场的所有贵族都是见证人,既然无人提出反对、异议,胜败双方的领地确权勘定已然结束。
于是,基于领地划分后的经贸行为的安排,就是和谈会议需要进一步讨论的。
一方是渴望将生意触手伸向欧陆内地攫取更大利益,毕竟做生意可比打劫低风险。
一方是损兵折将,急需一些手段弥补财政亏空、弥补兵力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