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能怎么办呢?王室公主又如何?还不是与平民女子一样,没有人能自主的决定个人命运。
吉斯拉反倒有些羡慕起自己的前侍女艾莉西亚。
也不知被软禁了多久,这天夜里她被告知明日就是离开之日。闯入房舍的诺曼壮汉颇为粗鲁地扔下一些衣服,罢了就把大门关上。
到底也是新衣,没有宝石、金丝的点缀,款式非常朴素倒是较为得体整洁。
此乃一件罩袍,所谓要给公主一个体面,蓝狐特别从乌得勒支大教堂处找到大主教花钱买了一件女修士的服装,再突击裁减一番就穿在了吉斯拉身上。
她以酷似女子修士的姿态在罗斯战士的护送(或曰监视下走近码头,并在这里与换上一身华丽衣装的蓝狐会面。
清风吹拂女孩的脸,她慢慢摘下罩袍缓缓抬头看向蓝狐的那张并不令人厌恶的笑脸。
“现在……我们要走?”
“就是今日。吉斯拉,看来你的脸色还不错。准备好了吗?”
“准备……我无所谓准备。去美因茨会发生些什么,谁知道呢。”
“傻孩子,别吧事情想得很糟糕。”蓝狐耸耸肩:“你要明白,我们和你叔叔是同盟,我断不会害你。一路上你只要乖乖听话,一切都会好起来。”
“好吧。”她点点头。
“现在跟我上船。”说罢,蓝狐勐地抓住吉斯拉的细嫩胳膊,双双站在作为旗舰的长船上。
事实上蓝狐并不觉得吉斯拉真的高贵,或者说高贵与否主要取决于自己的军事实力。她就是一介被自己紧紧拿捏的贵族少女,吉斯拉最好乖乖听话,若是耍些刁蛮性子那就捆起来。
好在这姑娘的确很听话,这番上了船便一言不发坐下来,没有笑意也没有悲哀,就像是一块木头,似乎怎样安置都无所谓。
这支全由划桨长船构成的舰队开始了行动,船桨上下翻飞,各船桅杆都飘扬起罗斯的旗帜。蓝狐与随行人员将必要的甲衣都仍在穿上,他们紧急穿着白色亚麻衬衫,至多套上白底蓝纹的袍子。
当持续的划桨弄得战士们燥热,很多人自发脱掉上衣,阳光照在他们浑身的金色汗毛上,也更彰显了五花八门纹身的霸气。
吉斯拉的内心有着小小的惊讶,她仍旧保持着镇定。比起一开始惊恐到魂不守舍,这些日子与诺曼人尤其是罗斯人接触久了,也慢慢觉得他们不是单纯的恶魔。
不是恶魔,也不是什么好人。吉斯拉不想和普通的诺曼人打任何的交道,倒是身为贵族的约瑟夫蓝狐是不得不与之交流的男人,拉丁语就是双方沟通的工具,也恰是这种语言,使得她认定了约瑟夫蓝狐的确是高贵者。
当然,蓝狐一样能说法兰克语,为炫耀自己的不凡,拉丁语也没少说。
持续的航行唯有在夜里靠岸休息,她惊讶于诺曼人的耐力,整个白天他们似乎都在划船。就在这种环境下,一个女人身在其中是何其的尴尬。
起初还好,但到了傍晚时分,忍了一路的吉斯拉就盼望着靠岸休息时紧急如厕。
蓝狐注意到了公主这段时间一直下意识捂着肚子,本是平静的脸庞也显露难色。
“吉斯拉。”他问:“肚子难受?憋得慌?”
搁在以前没有人敢如此粗俗的询问自己,事到如今她没有说话,以默默点头回应。
“船队不会等人。你一个女人上了我们的长船真是难为你了。再忍忍,很快就该靠岸了。”
合适靠岸休整还不是蓝狐一个命令的事?他当然不会偏袒这么一个女孩,船队只要继续航行吉斯拉就必须忍耐,此举就是蓝狐故意压制她可能的锐气。
看得时间也差不多,夕阳柔光照得奋力划桨战士们汗津津的后背成了橘红。
牛角号在蓝狐的授意下吹响,船队就在一处多芦苇之地靠岸。
蓝狐的大手一把压在吉斯拉的肩头,引得趔趄着嘴的女孩侧目。
“下船后你跟我走。我会给你体面,你也不要妄图逃走。我不害你,森林里的狼可不管那么多。你是聪明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