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像幔纱。”
“像柳絮。”
“像木棉花。”
朱见深摇了摇头,“不,它像一座樊笼。皇叔不会杀我泄恨,是因为他跳不出这樊笼,挣不脱这桎梏。”
其他人不明觉厉,李东阳和李芳陷入了深思。
“殿下,这樊笼和桎梏到底是什么?”
“你们还记得父皇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礼记》?”
朱见深点点头,李东阳不再问了。
李芳想起,那本太上皇送的宋版书,被殿下给烧了。他心头一动,明白了些东西。
景泰四年转瞬而去。
由于朱见济的病逝,景泰五年的元旦和上元节,宫里都是冷清地度过,一直到了三月份,悲伤才渐渐逝去。
“悲者不可为累欷,思者不可为叹息!”从西苑马场练习骑射回来的朱见深,抬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悠悠地说道,“逝者已逝,活着的还得好好活下去。”
“殿下说得没错。活着的,还得好好活下去。当初土木堡之战,几万人,就像割麦子一样倒在地上,烂在泥里。兄弟、好友,活生生的人都变成了一堆堆烂肉。那个时候我真想往自己的脖子抹一刀。”
易千军跟在身后,徐徐地说道。
“刀子在脖子上比划了十几下,就是拉不下去。好死不如赖活着,想明白后,就算后来我治好伤,净了身,也没有再想去死了。”
朱见深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没错,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回到自己的院子,搽洗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赶去东偏殿配阁上课。
一进门就听到李东阳兴奋地说道:“殿下,今天早朝御史钟同、章纶联袂上书,痛陈时弊,并请复立殿下为太子。奏章被抄了出来,贴在墙上,传得沸沸扬扬,纷纷叫好。我也抄了一份。”
说完,李东阳递过来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