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山间一株黄花。”黄衣女子没理会钟云彦,自顾自道,“自在逍遥。化为人形后并未接近人,自行修炼。有一天,林公子带着中毒的程姑娘出现,跪求我救她。林公子说程姑娘是他的妹妹,不甚掉入陷阱中毒。她身上所中分明为妖毒,哪有不甚一说。”
展冰绿蘸墨记录,心情沉重。设身处地思考,一个满口谎言的陌生人求救,她没办法大公无私相救。何况黄衣女子长在深山,他们从何得知,又凭什么认定黄衣女子能救?
“身中妖毒,说明他们招惹上另一个妖,我自不愿相救。”黄衣女子垂眸,语气淡然,“然而他苦苦相求,一再发誓所言非虚。我涉世未深,被他日复一日的真诚和爱意打动,施法救了程姑娘。程姑娘痊愈后,林公子翻脸,直言自己只爱程姑娘一个,从未对我动心。”
这……展冰绿皱眉,欺骗,戏弄,换谁也受不了。林公子完全自作自受,犯不着同情。
黄衣女子继续说:“我们争吵时,一只鸟妖袭来。我这才知道他们进山是为偷鸟妖的孩子贩卖,被发现后重伤逃窜。鸟妖以为我与他们一伙,对我发起攻击。林公子和程姑娘趁机逃走,不,该说他们本来逃走。看我和鸟妖打得难分难解,他们转头跑去偷鸟妖的蛋。”
在场所有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实在没脸为那两人求情。可毕竟是两条人命……
“鸟妖大怒,我抢回蛋将其安抚。”黄衣女子莞尔,眼眸平静无波,“程姑娘本中妖毒,我还回去有何不可?至于林公子,他不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吗?”
展冰绿在黄衣女子眼中没看到任何恨意,无恨自然无爱。黄衣女子不爱林公子,更像一个宠物天天亲近,心情好便赏点好处。正因如此,黄衣女子更不容许林公子的欺骗,那是挑衅。对一个妖挑衅,结果可想而知。但若因此沾染杀孽,委实不值得,她想劝……
起身,展冰绿让出椅子请黄衣女子坐:“姑娘请过来坐,此事我们慢慢商量。”
黄衣女子看向展冰绿,毫不扭捏走过去坐下。她抬头笑望展冰绿:“我叫阿葛。”
“阿葛。”展冰绿拿起毛笔直接在纸上写,“我叫展冰绿,阿葛是我写的这两个字吗?”
阿葛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未入凡尘,不会写字。展姑娘教我吧。”
陶主簿见此情形,示意大伙离开。钟云彦率先走出去,祝惜收好东西离去。陶主簿看看展冰绿,欣慰笑着走开。堂外,钟云彦不耐烦:“去把捕快找来。那两货活了就带走。”
“是。”陶主簿和祝惜行礼。说实话,那两个人死不足惜,可惜被牵扯上的阿葛。
堂里,展冰绿握着阿葛的手教其写下名字:“阿葛,一报还一报,你没做错。你修行多年,盼望白日飞升。岂能因他们沾染杀孽,功亏一篑。把他们交给我们处置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