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闲心中轻叹。
当年在书院里,戴铁是学习最好的学子之一。
他父母务农,学费是几个叔伯姑姑硬凑的,只盼家里出个跃龙门的。
他既不像杜其真出身商人之家长袖善舞,也不像楼玉山出身官宦之家懂察言观色,所以显得孤僻。
除了不善待人接物,无论是学业还是品性,都没的说。
李清闲望着戴铁,静静思索,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掠过。
过了片刻,李清闲心中有了主意,走下楼。
没走几步,戴铁起身转头,两人照面。
戴铁愣了一下,面色僵硬道:“你也来出恭?”
李清闲笑道:“我们夜卫衙门要么叫解手,要么叫放水,没人说出恭。”
“是啊,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规矩。”戴铁道。
“这个道理本来没错,但让歪嘴的读书人念错了。读书人讲父父子子、君君臣臣,本就是在讲不同的规矩,怎么现在从书院走上衙门,你就不喜欢了?”李清闲笑着问。
戴铁一愣。
“书上没教的,也叫学问。更何况,这些书上都是教了的,只是我们没学会。”李清闲道。
戴铁正色道:“你这话说的对!圣人言苟日新、日日新,我却总拿过去学的那套来当尺子,衡量天下一切,委实迂腐了。”
“家里怎么样?听说伯母身体不大好。”李清闲目光扫过戴铁袖角的补丁,缝线又粗又乱。
“家母去年去世了。”戴铁目光一暗。
“节哀。走,咱们进亭子聊聊。”李清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