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坡上人家都知道罗学杨孩子发生的事,夸赞罗学云真是这星那星下凡之余,不忘指责罗学杨粗疏大意。
罗学杨只能低着头挨骂,不敢辩解,这时代农村普遍都是这样,产妇健康,又是二胎,真没想过会出什么事。
若非是独生子女政策,陡然让他们对孩子的重视程度提高,更粗心的多了去,砍草时在田畈生了,洗菜时就在塘边生了,很多人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然而罗学云却心有余悸,尤其是婴孩轻飘飘的分量,抱在手上一不小心就没了的感觉,回想起来都发寒。
要做些什么的想法,突然浮出脑海。
他反思自己,在房子修成以后,是不是有些懈怠?
没人在耳边嘟嘟囔囔,种菜卖菜亦各有人负责,除了必要的露面,就宅在屋里,说好听点,是渔樵耕读,悠闲自在,说难听点,就是小富且安,失去进取心。
诚然,这其中有些是因为前段时间各种搞事,得应付各色人物,导致身心俱疲,建房目标一成,一下子放松收不回来的缘故。
更多还是因为他没把这里真正当家,没把这些认识的亲戚当成真正的朋友。
再加上他的修道之路,是完完全全地闭门造车,没有旁人可以交流问题,甚至不想让他人知道,更是平添苦闷,颓靡松散。
不敢说罗学云把此生也当做是逆旅,忽忽就过去,爱咋咋地,但确实有些把黄岗上罗坡看作客居之地,即便他已经在这里盖房,并且很有可能一辈子不会离开。
心却没有融入。
然而当婴孩抱在怀里,更确切说是捧在自己手上,甚至连生命都系于自己身上时,罗学云忽然感到一丝悸动。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
好像一瞬之间,找到不亚于自我生活,潜心修道的真意,否则他不会如此爽利地答应罗学杨,让孩子将来喊自己三爹。
?性死,道性活,罗学云不确信自己的心态,是否因为修道有所变化,却坚定想法,得去做些什么。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