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一名侍男战战兢兢跟着井伊直政过来,看到斯波义银的瞬间,已然是腿脚一软,五体投地。
斯波义银看了眼她一脸谦卑的谄笑,有些恶心,井伊直政已经凑上前来汇报。
“这是管院子的侍男长,树丛后面有一对老夫妇正在挨板子,刚才的声音就是她们在求饶。
这侍男长竟敢在院子里施展刑罚,扫了津多殿游园的兴致,实在是该死。”
井伊直政话音未落,那侍男长已经吓得高喊冤枉。
“津多殿在上,并非奴婢胡来,只是那两个老家伙不识好歹,硬要闯进院子。
我刚才带人抓住她们,没想到惊扰了您游园,实在是她们两个老混蛋该死呀!”
义银被她嚷嚷得心烦,井伊直政察言观色,上前一脚把这聒噪的侍男长踢翻,骂道。
“吵什么!”
侍男长畏畏缩缩不敢抬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义银懒得理她,问井伊直政。
“那两个人为什么要闯进来?”
井伊直政微微鞠躬,轻声回禀道。
“说是家中独子被侍男长压榨,连续干了十夜的活,一口气没撑住,人直接没了。
夫妇两个年纪大了,又没有多子多孙的福气,只有这一个儿子。
本想着让儿子来御馆做侍男,全家能赚点吃喝。如今儿子死了,家中揭不开锅,只好来讨个说法。
但侍男长一毛不拔,夫妻俩才想到闯院子找上面贵人问访做主。”
义银多看了井伊直政一眼,这女娃子平日里汇报工作,可没有这么多废话,今日倒是替那两个老夫妇说了不少。
想起井伊直政的出身,义银又有些明白过来,这是感同身受呢。
井伊家当年遇难,井伊直虎护不住井伊直政,养父女两个日夜担惊受怕,最后翻山越岭求到义银座前,才算是真正安下心来。
井伊直政这丫头性子直,这会儿看到侍男长欺辱丧子的老夫妇,忍不住替那对老人多说了几句话。
义银正思索着,跪在地上的侍男长却是越听越不是滋味,心惊胆战得抬头,为自己辩解道。
“津多殿明鉴啊,历来年轻的侍男入院,都要磋磨熬打一番,这叫玉不琢不成器。
谁知道她们家的孩子身体这么差,还硬要来院子里做工,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嘛。
干不了多少活,吃的还不少,粗手粗脚做不完,当然要熬夜继续做事。结果人自己把自己熬死了,还要怪罪我,来闹我。
现如今关东大旱,地主家也没余粮啊!累死了人就要闹,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这种不识趣的老头老太就是脑后有反骨,必须得狠狠收拾。不然以后别人有样学样,我这院子还怎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