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不能借,我这里有两个选择,你可以任选其一。
一个嘛,听说你的儿子长得很清秀,读过书,气质很好。我与游廊的夏目老板很熟,可以替你引荐一下,去那里打工。
夏目老板是一个很大方的人,只要你肯让儿子去她那里帮帮忙,她一定会替你还钱的。”痈
大草瞪大双眼。
“我的儿子不会去游廊!大草家的男儿不当什么不干不净的游男!”
龟丸老板拉了拉嘴角,冷笑道。
“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你跪下求我吧。
只要你真心实意的跪在我面前,磕头求我帮帮你,我这个慈悲的人一定会答应你的。”
大草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眼睛越来越红,保护龟丸老板的两名野武士已经警惕得握住刀柄,唯恐大草暴起伤人。
龟丸老板笑呵呵说道。痈
“想想你的丈夫,想想你的孩子,想想他们要怎么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仔细想想,只要你跪下磕头,我就会给你钱,我甚至可以再多给你一点盐,怎么样大草,你考虑清楚了吗?”
大草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一个低贱的商贾在她面前大发厥词,玷污她的家名,羞辱她的儿子,逼迫她跪下磕头,还口口声声说是在帮她。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这个天下还是武家的天下吗?
大草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但她不能拔刀。
正如龟丸老板所说,她有丈夫,她有孩子,她是社会中最容易被拿捏的那群人,浑身都是弱点。痈
像龟丸这样的恶心商贾,敢在城下町放贷,身后必然有背景。不管她身后是幕府的哪位大佬,大草都得罪不起。
足利将军家已经垮了,足利义昭这个贫乏公方自己都跑了,作为足利忠犬的足利马回众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丧家之犬,就是这般凄凉。
一边是幕府武家的荣誉感,一边是饥寒交迫的家人,大草的荣誉感,大草的底线,似乎要在这一刻被砸个粉碎。
她的膝盖僵硬得跪不下去,但现实却一点点在压弯她的双腿。
正如龟丸老板所说,贫穷使人聪明,只要跪了一次,便永远都站不起来,为了钱,聪明人什么都愿意做。
也许明天的大草就会像眼前这两个为了吃饭,死死护着商人的野武士一样,耻笑曾经的荣誉,沦为金钱的奴隶。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