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我不该……”
西帆港的码头旁。
被五花大绑的纳吉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裤子湿了一片,嘴巴哆嗦的求饶,骂着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然而事情偏偏不凑巧,他正“该死”到关键的地方,舌头却打起了结,一时间竟是忘了从哪个“不该”开始骂起。
旁边的火光忽明忽暗,片刻后他终于适应了这儿的黑暗。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地上浓稠的血浆,挂在破木箱上的肉肠,还有那丢弃在街上的白花花的肉……他的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忍住一口呕出来。
“呕——!”
一阵干呕了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颤抖着求饶了起来。
亚努什戏谑地欣赏着他脸上的表情,就像在欣赏一条被折断了四肢的野狗。
“对了,对了……奥里萨,”纳吉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名字,一脸哀求地环视着包围自己的人,“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他!我恳求你们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不管人是不是他害死,他也只能把这个罪给揽了下来。
他知道。
这帮人是不讲任何道理的,只有让他们顺了气才能消停。
似乎是看够了他的表演,也似乎是还没享受够威兰特人的滋味,亚努什打了个哈欠,对着旁边的人招了招手。
“把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串上去,就用总督府门口的那杆旗子。”
跪在地上的纳吉还没回过神来,围在旁边的劳工们也没回过神。
不过还是有聪明人反应了过来,脸上立刻或露出狞笑,或露出其他精彩的表情。
“这主意不错!”
“高啊!”
“不愧是老大!”
到最后似乎只有纳吉被蒙在了鼓里,茫然且惊恐的看着那些向自己靠近的人们。
“你,你们……想干什么……啊啊啊!不要——!放开我!”
人们根本不管他的惨叫和求饶,不由分说的架着他的胳膊,拖去了总督府的方向……
……
威兰特人战败之后,西帆港城防军的千夫长立刻跑了个没影。
自己手底下的人是什么德性,他自己是最清楚的。
更何况,他们本来也只有一支千人队,武器装备什么的比警卫队也强不了多少,顶多有些火炮之类的玩意儿。
光有这些一点用都没有,爆炸是从堡垒的内部发生的。
且不说他们的火力被叛军死死地压制着,从数量上来讲他们也根本不堪一击。
更不要说,这些叛军里面还混了一些灰狼军的老兵。
亚努什亲自带人进入了城防军的驻地,而且还是在“办完了事儿”之后。
他本想着可能会有一场苦战,却没想到这帮家伙的千夫长直接溜了,剩下的人一看外面人山人海全是人,干脆便举白旗投降了。
把这些群龙无首的家伙缴了械,亚努什倒也没有像对待港口的狮族人一样对待他们,只是将他们打散编进了自己的队伍里,嘱咐那些十夫长、百夫长们盯好了这些城防军出来的家伙,随后便回了港口区继续那场还未结束的“狂欢”。
这场“狂欢”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三点,直到呼呼大睡的鼾声响起,才将那沙哑的惨叫声取代。
暴徒们终于闹够了,整个西帆港就像是睡着了似的静悄悄的。
而且静的可怕。
所有居民都关紧了窗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来了那些胳膊上缠着布条的“起义者”们。
他们口号声喊的响亮,不但要杀尽所有威兰特人,还要杀掉所有和威兰特人合作的贵族以及狗腿子们,建立一个一切平等的国度……结果最后杀掉的却不只是威兰特人。
那个纳吉是最先被清算的。
当然,这家伙是确实活该。
而且讽刺的是,出卖他的人正是长棍队的伙计——一个刚被他赎身不久的奴隶。
其实如果不是被出卖,也很难说他是否能活下来。
毕竟他躲的位置实在不讨巧,见事情不妙,居然找了间威兰特人的空宅子躲进去。
他本想着那些暴徒们总不至于敢碰威兰特人,却没想到他们已经胆大包天到了不要命的程度,直接一脚踹门闯了进来。
愤怒的人们根本不管他的叫喊,直接把他架去了港口,先把他羞辱了一番,再把他串在了烧焦的旗杆上。
而且是从下往上串的。
据说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叫出声来,到后面由于实在太疼,连舌根都咬断了,直接背过了气去。
至于出卖了纳吉的那几个“长棍儿”,最后也没讨到好处。
愤怒的起义者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愣是拎着他们曾经用来揍自己的长棍,把他们活活快打成了肉浆。
这并不算完。
真正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那些穿着威兰特人的衣服,用着威兰特人东西的人,或者帮威兰特人做过事,或者兜里有第纳尔却胳膊上没有缠布条,亦或者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家伙也被那屠刀给误伤了。
比如戈温达的邻居。
只不过那家伙胆儿实在太小,那把“刺刀”没有见红就是了。
人们都被这群杀红了眼的家伙吓坏了。
可能那些家伙里面有些人,自己也被自己给吓了一跳,然而事到如今,也只能把袖子上的绷带绑得更紧一点了。
否则别说威兰特人报复回来,恐怕先得被自己人给误伤。
不过这些被血呲了一脸,却还清醒着的人其实也是少数。
大多数杀红了眼的家伙根本没想那么多,乃至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甚至还想着军团不谈便不谈,大不了打下了天都,再一路杀到凯旋城去!
这倒不是亚努什的忽悠,他们是发自内心如此觉得的。
毕竟死在街上的数百上千名炮灰哪算是人呢?
倒是倒在港口区的威兰特人警卫,他们数得够清楚,不多不少正好61个,全部都被打死的凄惨。
而其余的,要么是西帆港的市民,要么是军团其他殖民地来的仆从,加起来也凑不到两百个。
其中有一些应该是脱掉衣服逃了,他们也懒得仔细去数。
什么军团。
也不过如此!
……
银月教派的教堂。
躲在窗帘下的伊舍尔悄悄的望着外面,眉头紧紧皱起。
蹲在他旁边的教徒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着说道。
“……这帮人已经疯了。”
他刚才亲眼看见,几个胳膊上绑着布条的人一脚踹开了房门,把一伙人家从里面揪了出来。
那个男人似乎是劳工登记处的保安,他对那家伙有点印象,似乎是个马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