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外骨骼正是联盟的人!
他们甚至没有换一身便装……
顺着永流河吹来的风将旗帜吹得猎猎作响,解开头盔的面罩和目镜透了透气,结果差点儿没被熏得背过气去。
朝着远处一片寂静严肃的战壕尴尬笑了笑,他将面罩重新关上,接着便将那三人高的旗杆重重插进了脚下的土壤。
在外骨骼的驱动下,那旗杆往土里戳了足有一人那么深,不只戳在了永流河旁,也戳在了一众狼族人士兵的心中。
远处战壕里的士兵和军官眼睁睁看着,却是没有一人开枪,默不作声地将屈辱咽了下去。
一名帝国的士兵咬着牙想要瞄准,却被一旁的十夫长伸手握住了枪膛,摇了摇头阻止。
观察哨中的戈帕尔再次咽了口唾沫,掩饰尴尬地笑了笑,故作镇定地说道。
“他们表现的还算克制……”
阿赖扬没有说话,身后的副官也没有,他自觉无趣地再次干笑了两声,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手中的望远镜上。
插完旗帜的那名士兵回到了车上,接着车后面似乎抛下一条铁链,铁链的上面拴着个犁耙一样的东西。
越野车重新发动,就地拐了个弯,沿着与战壕平行的方向,背对着永流河疾驰而去。
硕大的轮胎抛起滚滚尘土,绷紧的铁链发出叮叮咣咣的响声,在地上犁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沟壑。
这一刻,站在观察哨中的一众军官们终于看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而愤怒也爬上了每一张脸。
那旗杆插着的正是停火线的位置!
面对帝国的三十万大军,他们只送来一面旗杆!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是对灰狼军乃至整个帝国的挑衅!
“这帮混蛋!”站在阿赖扬身后的副官破口大骂着,恨不得冲上去给那车屁股来一枪,接着看向阿赖扬将军诚恳道,“将军!下令吧!是他们撕毁协议在先!”
阿赖扬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的戈帕尔参谋闻言却是吓了一跳,连忙出言劝阻。
“停火协议还没有签署,勒令那些土匪留在聚居地里只是陛下单方面的要求……他们确实没有义务遵守还未签订的协议,说是毁约是不准确的。”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这帮家伙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一圈回去?!”副官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不说士兵们怎么想,我们怎么和陛下交代?!”
“这正是陛下的意思……”戈帕尔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匆匆说道,“还记得之前那份停火的诏书吗?重要的内容都写在标题上了,至于内容其实是次要的……”
阿赖扬沉默地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放下了望远镜,越过表情错愕的副官身旁,离开了前线的观察哨。
戈帕尔说的很对。
一名忠诚的臣子最应该体恤的是陛下的苦心,至于能力反而不是最重要的素质。
如果他真的一根筋地下令开火,哪怕三十万大军倾巢而出将金加仑港碾成碎片,哪怕最后打了一场扬眉吐气的胜仗,他都不会有任何好下场,顶多三五年坟头的野草就能冒起几丈。
而如果认真听进去了陛下的每一句话,即使是打了最呆的仗,顶多也就被训斥两句,再挨一挨天都子民们的口水,最后多半是高高举起又轻轻地放下,并不会真的受任何责罚。
替皇室分担一些骂名,本来不就是一介臣子该做的事情么?
看着那转身走回战壕的落寞身影,戈帕尔的脸上略微有些难受,虽然心中也松了口气。
轻轻叹了口气,他伸手拍了拍那瞪大眼睛的副官的肩膀,也从后者的身旁越过,跟上了往前线指挥部返回的将军。
今日永流河畔风平浪静,东线无战事。
晚些时有诏书下达,称千柱之城郊微风徐徐,偶有联盟装甲悍然闯入,欲跨过停火线偷袭,却见阿赖扬将军防线固若金汤,无半点可乘之机,遂扔下军旗落荒而逃。
宣传画上印着那落荒而逃的照片。
车轮扬起的滚滚尘土看着确实仓皇,也算是为身败名裂的阿赖扬将军平反昭雪,挽回了些许的威名。
深夜时分,那辆落荒而逃的越野车总算姗姗来迟地沿着海岸线逃回了金加仑港。
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灯光,坐在驾驶位上的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活动着微酸的胳膊嘀咕道。
“mmp!为嘛每次都是咱们干这种事儿多钱少的吊毛任务。”
坐在副驾驶位上挂机的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瞟了眼后视镜,希望某个“真初生”好好反省一下。
然而,也许是因为就坐在自己旁边的缘故,零冲显然没有意识到那个“真初生”就是自己。
明显理解错了队长那个眼神的意思,他一把从座椅上直起了身子,眉飞色舞地说道。
“跑一天图了,等回去找个人按按?”
山河咳嗽了一声。
“可别再进老乡家了。”
零冲笑着挤了挤眉毛。
“谁特么无聊进老乡家啊,我的意思是城北开了个洗jio的。”
刚醒来的愣了下,正好听见后半句,下意识脱口而出。
“卧槽,哪个人才干的?”
零冲嘿嘿一笑。
“管他哪个人才,估计是哪个生活职业玩家吧……放心,蓝地鼠不骗蓝地鼠,肯定是正规的!当地人开的才不正规呢!”
自从上次在论坛贴了战报之后,最近金加仑港来了不少凑热闹的玩家,主要是在银月湾一带活动的那些人。他们不止带来了钱和货物,还把那儿的产业也给了些进来。
当前金加仑港百废待兴,这儿遍地都是商机。
哪怕能让曙光城居民们的衣柜里多一件外套,鞋柜上多摆一双鞋,换到现实中那都是能买下一套房的巨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