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认真读过每一份《幸存者日报》的他很清楚,这其实是管理者撒给大伙儿的福利,亏钱几乎是不可能的,白捡还差不多。
队伍缓缓前进。
排了足足有两个小时的队,尼扬总算看到了证券交易所的大门,心脏也跟着那不断前进的队伍,激动地怦怦跳了起来。
虽然这两小时里他被三个不同的保安查了三次证件,但他的心情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影响,更没觉得被歧视什么的。
毕竟和他在白象城、在加拉瓦公爵那儿受过的屈辱相比,这点儿冒犯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们最好查的再严一点,别让其他老鼠混进来,用那肮脏的爪子玷污了他好不容易才尝到一丁点的奶油。
队伍终于到了尽头。
大厅内的空调冷气吹散了些许他心头的燥热,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他很快拿到了自己的编号和需要填写的表格,并在听到叫号之后迫不及待地赶到了柜台前。
帮他办理手续的是一位美丽的联盟姑娘,她的脸像沙滩上的鹅卵石一样精致,眼睛闪闪动人,眸子里仿佛映着水光。
和她一比,加拉瓦公爵的夫人和情人们简直就像窝棚里的牛!
他承认自己的眼睛里可能带了滤镜,联盟的化妆品又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但他可以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说谎。
在联盟,即使是普通人也是如此的闪闪发光!
被那火热的眼神看得有些不适,柜员小姐轻轻咳嗽了一声,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请出示您的证件。”
“尼扬,联盟公民。”
尼扬迅速出示了手中那张快盘包浆的证件,朝着她露出殷勤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她一天至少得面对上千个,但她还是回应了一个职业化的笑容,确认证件之后要走了他手中已经填好的表格。
这殷勤到近乎狂热的模样,大概是刚加入联盟不久的废土客吧。
她如此想,看向了那张表格,然而在看清表格上填的数字之后,眼中却是浮起了一丝吃惊,情不自禁地张大了抹着唇釉的小口。
“……九万股?!”
这几乎是个人购买的上限了!
这家伙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
倒不是她势利眼,她对所有客户都是一视同仁的,只是这位客户给他带来的反差太大了,就好像一个乞丐从兜里掏出一大叠钞票。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看出了这位美女眼神中的惊诧,尼扬谦逊地笑了笑,却藏不住眼神中的自豪。
“我的买卖赚了点小钱,绝对是合法跟进的买卖,随便你们怎么查……不过在调查完之后请给我这个机会,我也是联盟的公民,我想把这笔钱用在投资更伟大的事业上。”
收敛了脸上惊讶的表情,那柜员小姐盯着他继续说。
“出于我的职责,我必须说在前面,百越公司并不经营什么伟大的事业,它只是一间以盈利为目的的机构,和流民之家等等其他救助机构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我们需要你清醒地认识到这是投资行为,这既不是捐款,也不是赌博。同时任何投资行为都存在风险,你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并宣誓自己完全清楚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需要我竖几根指头起誓?”尼扬笑着将右手举过头顶。
“都不用,”那柜员小姐从抽屉里取出两份合同,“你需要认真阅读这张股权认购协议书以及风险告知书,并在末尾处签字。”
伸手接过合同和笔,尼扬看也没看便在两份协议上签下了名字,随后将笔轻轻放在桌上。
“我很清楚这不是什么伟大的事业,也清楚尊敬的管理者根本不差我这点儿钱,但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快一点,再快一点……请理解一只老鼠渺小的愿望,我的力量太渺小了,小到我的主人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甚至觉得我弱小到连出卖他的资格都没有……而我确实没有,也确实没那个资格,我的生意没有他的支持可不行。”
看着茫然的柜员小姐,尼扬微微行了个帝国的宫廷礼节。
“祝您生活愉快,美丽的女士,在婆罗行省和您一样大的姑娘只是货物……当然,身为牲口的我其实也一样。”
看着那个办完所有手续转身走出门外的家伙,站在柜台后面的姑娘懵逼地眨了眨眼,看向一旁年龄稍大的同事小声问了句。
那是她工作上的前辈,她是很信任他的。
“婆罗行省有这么夸张吗?”
说着的同时她的手也没停,在平板上点了下,叫了下一个编号。
旁边的同事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揶揄了一句,便处理起下一件工作。
“废土客嘴里说的东西,谁知道有几句真呢?也许他只是想泡你,看那家伙就是从薯条港来的,我听说那儿的人做梦都想谈一个曙光城的对象……哎,说起来薯条港都有够远的了。”
至于婆罗行省,那更是太遥远了,远到了他根本没兴趣去了解,只是兴趣使然在某间餐厅里吃过那儿的特色菜而已。
不过那些“糊糊”吃起来其实也就那样,他根本分不出糊糊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和联盟琳琅满目的美食完全没法比。
或许百越公司真的改变了那儿人们的生活吧,比如教会那儿的人们用餐具吃,在桌子上吃饭,以至于那儿的人们还在奢望更多。
可那是他们的事情,他只是一个曙光城的小职员而已,他并不在乎那种东西。
相比之下,他更在乎的还是尊敬的管理者先生以及联盟的利益,至少这样才对得起自己每小时8银币的时薪。
赞美管理者!
他对那位高尚的先生永远忠诚,那位先生明明可以把所有的钱都放在自己兜里,让这些排队的家伙只能羡慕地看着。
听说金加伦的幸存者时薪只有他的十分之一,而在此之前还要比这个数字更少。
真好奇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