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娘的又是发什么神经?”
杜瓦塔瞪大了眼睛,气得破口大骂道。
“我发什么神经?老子带着弟兄们在城外布防,和威兰特人干仗,让你坐在这办公室里享福,我特娘的发什么神经?我就问你一句,我儿子为什么不在上面?”
阿布赛克拿起那《幸存者日报》看了一眼,视线落在了那个大考的榜单上,心里头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卡巴哈还真是头铁搞个“排坐次”的名单就算了,还大张旗鼓的登报,把事情弄得一点儿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他心里头是舒服了,可其他人就未必了。
况且这500个名字里,一大半都是前朝贵族的家眷。就算不问天都城的居民怎么想,让那些当兵的怎么想?
哪怕这大考选出来的五百个人真是栋梁之材,这事儿也不是这么办的。
他之所以仿照联盟和南海联盟的代表会搞这个委员会,就是为了有什么事情大家放在桌子上商量,别连个商量的渠道都没有,一遇到问题就一声不吭地掏枪走极端。
这家伙倒好。
自己头上就戴着顶委员的帽子,享受了委员会什么话都能说的好,却把他阿布赛克当说一不二的皇上了。
阿布赛克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还是无奈和头疼。
或许把卡巴哈放在教育委员的位置上确实是个错误的决定。
等到天都大学建起来之后,还是让他去当大学校长好了。
这家伙是有些本事的,但很显然不是搞政治的料。
不过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也没心思做更细致的调整了,只能暂时先把这个皮球踢回去,一切等这场仗打完了再说。
“这个……考试的事不归我管,你要是对分数有意见,就找我们的教育委员聊聊。”
杜瓦塔的眼睛眯了起来。
“不归你管,那卡巴哈不是你任命的?行,那老子现在就去带人上他家做客去!”
说完他转身要走,阿布赛克忽然瞪着他的后脑勺暴喝了一声。
“你给老子站住!”
杜瓦塔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瞪着他,眼中没有半分惧怕。
“阿布赛克,我叫你一声大统领,当你是自己人,我就开诚布公的说了。弟兄们之所以跟着你,是因为觉得跟着你比跟着亚努什有出路。”
“你提拔旧帝国的遗老我不反对,婆罗国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但你要让他们骑在弟兄们头上拉屎,想当说一不二的皇帝,那别怪我没提醒你,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可没落到什么好下场。”
阿布赛克的心脏抽动了,亚努什的那张脸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瞪大了眼睛,但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怒气,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老朋友的面前,将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苦口婆心地说道。
“哎!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兄弟,我哪能让帝国的旧贵族骑在兄弟们的脖子上?那五百个学生是去猛犸国取经的,又不是跑去享福的!还有你一个大委员,盯着那几个学生的名额做什么?你想给儿子谋个出路还不容易,想去哪支部队跟我说!”
杜瓦塔呵呵地冷笑了一声。
“我是不在乎啊,我儿子肯定是当将军的料,可我的手下们都盯着紧呢。您也别和我装傻,等这仗打完了,轮到该建设了,您会只让那几个学生当教授?就算他们自己当教授,他们教出来的学生能混不到个局长部长当当?”
不等阿布赛克回答,杜瓦塔又一字一顿继续说道。
“你这招棋下的妙啊……扶植旧帝国的贵族子弟,等到这场仗打完了,我们这些老家伙死的差不多了,再借那些新贵的力量制衡我们的子女。啧啧,我就知道你这老狐狸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你也别把我们想的太蠢。”
“不是……你这想的也太多了,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军团的飞艇都快开到我们脸上了!”阿布赛克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摸着良心说,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虽然听起来确实有点意思,搞不好还真可以这么玩一下。
话说回来,这“虎王”看着虎背熊腰的,一副粗人模样,却没想到和自己一样也有一万个心眼子。
自己身边怎么都是这种玩意儿?!
这帮狗曰的但凡把这股聪明劲儿稍微挪一点到其他地方,当个科学家、工程师、或者艺术家哪怕是画家,哪还轮得到联盟来修这太空电梯,哪还轮得到军团来侵略他们?
就威兰特人那点儿直肠子想出来的阴谋诡计,他们能把他们吊起来打!
“一码事归一码,我的部下找我要说法,我就找你要说法。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那我就把你的原话和他们讲了,到时候出什么事别赖我。”
见这家伙油盐不进,阿布赛克的火也上来了,瞪着他警告道。
“我警告你别胡来!天都城要是守不住,你我都——”
杜瓦塔抬手打断了他。
“这你放心,大是大非的事儿上我肯定不会胡来,不过假如有人以权谋私,革新派的义士可不会坐视不管。”
“没事的话,我回军营了。”
扔下了这句话,杜瓦塔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外。
阿布赛克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气愤不过,却又无可奈何。
也就在这时,刚才发电报去前线的内务委员瓦迪亚走了回来。
看着一脸阴沉的大统领,他结合先前在走廊上打了个照面的杜瓦塔大委员,立刻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关上了身后的门,他用很轻的声音提醒道。
“大人,这话也许不该由我来说……但我们该狠的时候还是得狠一点。”
阿布赛克叹了口气。
“不是我狠不下心,念什么旧情,实在是时局不允许。外面有威兰特人虎视眈眈,内部又有沙鲁克这个滑头等在南边坐收渔利。我们这边要是做的太出格,沙鲁克那家伙马上又能另扯一面大旗,到时候乱的可不只是天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