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距离前线不知多远,感觉再拐个弯都能去东海岸的金加仑港了。
想到这里,老狗一脸哭笑不得地说道。
“……等等,兄弟,你们不是说要带我去找我的同胞们吗?怎么把我带蛇州来了。”
“一样的一样的,没啥区别,都是一家人,”那家人爽朗地笑了笑,一副我不介意吃点亏的模样,接着继续说道,“对了兄弟,苏拉克县的老乡说你是联盟的使者,你真是联盟的使者?”
见那人目光炯炯盯着自己,老狗也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声解释道。
“……严格来说,我应该算志愿者,都是自带干粮来帮忙的。”
那家人听完他说的话,却像是压根儿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笑着说道。
“兄弟,你不用这么紧张,这里没有威兰特人,我们都是自己人。”
老狗哭笑不得。
“可我真不是啊。”
俩人牛头不对马嘴的交谈了好一阵子,以至于老狗都在怀疑自己的人联语是不是学岔了,把“黑的”学成了“白的”,“厚的”学成了“薄的”,“是的”学成了“非的”。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自信的人,现实中甚至于有点内向自卑,本能的觉得问题可能是出在了自己身上。
总算到了太阳落山,那个自说自话的家人消停了,老狗也算是松了口气。
在担架上待了一会儿,他感觉有些憋不住,于是从帐篷里出来找厕所。
而就在他拐过几个弯,终于找到个方便地方的时候,却凑巧听见了那两个家人的小声交谈。
“那家伙好像不是联盟的使者啊……”
“是不是就当他是吧,人都已经救回来了,总归是联盟的公民。这事儿可是大功一件,你我都不能马虎了。”
“那倒也是……那明天的采访?”
“就不让他发言了……就说他身体不适,我们替他接受采访就好了。”
“这方法高啊!”
“低调,低调,大家都是为了家人……嘿嘿。”
老狗虽然听的模糊,但好赖大概的意思是听懂了。
也正是因此,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好家伙。
这帮npc不是听不懂人话,搞了半天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能有这般心眼,这人工智能属实有点牛批了……
老狗隐隐约约感觉自己似乎上了条贼船,但他毕竟没有开天眼,论坛上关于家人会的信息也太少了,他想多了解一下再做判断……
……
就在老狗暗中观察的时候,南方军团东线遭遇重挫的消息,也跟着那些返回后方休整的伤员们被带回了西帆港。
不过,现实的失败与精神的失败是两回事儿。
虽然瑞恩万夫长及其麾下在东线遭遇了惨痛的失败,但战线毕竟不会说谎,至少凯旋城还在威兰特人的手上。
即便凯旋城对于亚文特城颇有微词,但那也是威兰特人自己的事情。
隔天晚些时候,西帆港当地的报纸对前线的“战略转移”进行了委婉的修辞,并着重报道了天宫的崩塌,以及“无能王”阿布赛克对联盟的抗议和对学院的怒骂。
虽然他们并没有采访当事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报道。
不过,这些报纸虽然照顾了威兰特人的感情,却很无情地将他们亲爱的“老朋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各大报纸虽然没有明说,却明里暗里都在暗示,那坍塌的天宫是五艘钢铁飞艇的功劳,同时也是南方军团对叛军们的警告。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些新闻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正面”作用。
听闻天宫崩塌的消息,几乎所有婆罗人都或多或少的感到了失魂落魄和沮丧。
他们的祖先确实没给他们留下来多少能让他们面上有光的东西,无论是红土还是千柱之城得到的评价都更多是嘲笑。
唯独天宫不是。
当谈及天宫的不可思议,即使是衣不遮体的乞丐也能自豪的挺起胸膛。
卡巴哈委员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了解自己的同胞。
在他眼中天宫是枷锁,是牢笼,然而在其他人的眼中,那却是守护他们最后一丁点儿自尊心的城堡。
天宫崩塌的消息登报之后,整个西帆港都弥漫着一股消沉——或者说虚无的情绪。
人们互相安慰着,一座宫殿而已,塌了就塌了,又不是天塌了,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脱口而出的那一句句安慰中的隐喻。
活着似乎已经成了他们活着的目的。
虽然从很久以前便是如此了,但那股消极的虚无却从未如此的彻底……
当然,南方军团在报纸上炫耀的胜利,留给当地人的也未必全都是沮丧。
比如阿克巴皇帝,此刻便是震怒无比。
“……这狗曰的阿布赛克!”
看着手中的《南方军团胜利报》,阿克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没忍住一把将报纸摔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