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陌生的一切,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无所适从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声试探的招呼。
“尼哈克先生?”
对名字下意识有了反应,尼哈克回过头去,只见一位穿着皮夹克的男人正看着自己。
他不认识这家伙,但那人却明显认识他,一见到他的脸,顿时露出高兴的表情,欣喜地走上前来。
“果然是您!鄙人阿克什,伊赛尔先生的仆人。”
这家伙比画像中胖了一圈,脖子都快没了,以至于他差点儿都没认出来。
“伊赛尔?”尼哈克有些懵,很明显没听过这个名字。
那人看到他的表情却不以为意,只是热情地笑着继续说道。
“像您这样的贵人肯定不记得我家老爷了,他只是一名男爵,成天和我这样的粗人打交道。不过我家老爷一直记得您,前年陛下为四王子举办的成年礼宴会上,他曾和你有过一面之缘。他总向我们说,在见到了尼哈克总督之后,他才知道真正的贵族是什么样。”
前年陛下为四王子举办的成年礼宴会……
尼哈克总督当然记得四王子,陛下身边的每一个人他都记得,然而在某个王子的成年礼宴会上见过谁,又和谁喝过酒,那种事情他怎么可能想得起来?
他只记得第二天早上是在一位伯爵夫人床上醒来的,至于什么男爵,在那种宴会上怕是连和他握手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虽然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名字,但尼哈克总督心中还是不禁一暖。
那些平日里舔着自己皮鞋的家伙,一个来探望自己的都没有,最后反倒是一个两年前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还惦记着自己。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家伙为何没有自己过来,而是派一名下人来招呼。
似乎看出了他脸上的不悦,那个叫阿克什的男人笑着说道。
“我家老爷是想来亲自接您的,但无奈他有军令在身,没法从前线抽身,只能委托我来招呼您了。”
“军令?什么军令?”对于外面的事情毫不知情,尼哈克有些懵地说道。
阿克什笑着说道。
“自然是远征军,现在整个废土上……当然也包括压根儿不是废土的婆罗行省,再没有比对人类之敌的战争更重要的事情了。不只是我们派出了军队,军团、企业、学院都派出了部队。”
尼哈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其实心中压根就没懂。
什么是人类之敌?
帝国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敌人?
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阿克什顺水推舟地说道。
“这其中的缘由很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我家主人在凯旋大酒店为您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宴席,请随我移步到酒店的包厢,我会慢慢为您解释清楚。”
“那就劳烦了。”尼哈克左右看了一眼,既没有其他人来接自己,遂接受了他的好意,跟在了那个伊赛尔的下人的身后。
俩人上了一辆三轮,准确来说是三轮牵着的篷车。
而就在街道的另一头,一名穿着笔挺衣装的鼠族人小伙子正神色淡漠地看着监狱门口。
直到那辆三轮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他才轻声说道。
“库纳尔,我的朋友,你还记得那个家伙吗?”
一旁的狗族人小伙点了点头,翁声道。
“当然记得,他可是总督府的老爷。”
阿辛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他就像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老鼠,被街上的人吓得不轻,懦弱,卑微,色厉内荏……啧啧。”
他轻轻地摇头,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和嘲讽。
那家伙简直像极了以前的自己,如果扒掉那家伙身上的衣服把他扔到街上,他的表现甚至未必会比自己从容。
这就是帝国的贵族。
这儿哪有什么日族人,牛族人,象族人,分明只有不同品种的老鼠。
库纳尔嘟囔着:“我不明白,为什么联盟不干脆把他们给杀了。”
自己当那个皇帝不好吗?
弄那么麻烦。
他们只要再往西前进一步,就能拿下千柱之城。只要在那里加一根柱子,他们就能以“铁人”的身份君临这片土地,成为这片土地上的第1001个神。
“你不明白就对了,那是我也想不通的地方,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就是联盟没把他们杀了的原因之一。”
看了自己的朋友一眼,阿辛简单地这么说了一句,随后便结束了这个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话题。
可惜了。
他原本打算请那位落魄的老爷吃个饭,说不定能就此搭上天都的线,把蕉头湾的生意做得更大一些,但看来自己还是慢了一步,有人捷足先登地盯上了那家伙。
不过也无所谓了,想来那位老爷也不太可能和自己一个鼠族人把酒言欢,而他在看到了那家伙的丑态之后,也忽然失去了兴趣。
尤其是当他想到,这偌大的帝国竟是由这么一群玩意儿在霍霍,更是感觉脸上无光,腰杆直不起来。
不如把这些人给换掉得了,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发酵着。
当然,他没想过自己去当那个皇帝,毕竟皇帝的日子可未必有他现在这般舒坦。
听说北边的森林里有一群月族人起义军。
或许他可以投资一下那些人。
比如利用自己在军阀之中的关系网,送他们一些装备,安排一些人去曙光城学习什么的。
想操作一下其实还是很容易的,通过那间名叫“弃船之乡”的旅馆,他甚至和猛虎军、黑豹军的头头都搭上了线,整个东部地区大大小小庄园、矿坑生产的资源,至少有一半都是通过他那个影子口岸卖到金加伦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