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战地老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恨的咬牙切齿。
他正想着给这家伙安排个怎么样的死法,却没想到在这张嘴里听到了对不起这三个字。
“……我知道,我这幅逃避现实的样子很丑陋,我的懦弱和无能辜负了你的忠诚,我不是一个好的领导。”
看着怒不可遏的穿山甲,科尔威的喉结动了动,眼中愧疚愈发的浓烈。
忽然,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说道。
“穿山甲。”
“干啥?”战地老恶狠狠道。
他现在听到穿山甲这个名字就来气,气的恨不得把自己砍了。
科尔威看着他。
“杀了我吧。”
战地老微微愣了下,被他脸上的表情和这句话给整不会了。
见他没有说话,科尔威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
“带着我的人头回到河谷行省,那儿的幸存者聚居地……应该会给你一笔钱。我为我的颓废和自暴自弃感到惭愧,我配不上你的忠诚,这是我能给予你的最后的报酬,希望它能补偿你的失望。”
看着那双诚恳的眼神,战地老陷入了沉默,揪住他衣领的手松了松,随后又抓紧了。
这混球……
“……老子特么的走了一个星期……不,是两个星期,就为了一个百夫长的人头?”
谁特么稀罕你的脑袋啊!
真当联盟是割头皮的土着了?
死死地盯着这家伙,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如果你的心中但凡还存有一点点自尊和骄傲,就抽自己两耳光,然后从这里站起来!你输了,但你还活着,还有你能做的事情,就是死!也要死在回去的路上!”
战地老松开手推了他一把,将他丢回到了吧台上坐着。
杀一个人很容易。
但死人一文不值。
战地承认自己刚才确实有些冲动,自暴自弃地想着干脆放弃算了。
一个游戏而已。
老子需要受这鸟气?
不过冷静下来想了想,他最终还是放下了心中的戾气。
尤其是当他回想起那个夜晚,在森林中与军团的追兵奋勇厮杀的几个小姑娘,更是让他觉得老脸一红。
比他更晚接触这个游戏,比他更弱小的人都能乐观地坚持着,并勇敢地战斗到最后……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轻言放弃?
这一路上他都做的很好,不但成功取得了军团军官的信任,科尔威甚至许诺会将他引荐给格里芬将军,他距离成功只差最后一点点……
他还远远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看来我还不够强大。”瞧了一眼陷入沉思的科尔威,战地老在心中滴咕了一句。
因为不同的理由,两人似乎都陷入了反思,也不约而同地冷静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战地老忽然注意到,整个酒馆里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同样注意到了那一双双围观的视线,科尔威的表情忽然有些尴尬,小声说道。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军团?”
这时候就算否认也没有用了,周围的人明显都听见了。
战地的喉结动了动,轻轻点了下头。
“嗯……”
妈的,草率了。
大堂里一共有二十几个人,各个都带着枪,虽然喝了点酒,但看着都不像是弱鸡。
以他的身手,恐怕最多解决掉一半就得被打成筛子。
这还是比较乐观的情况。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众人并没有任何动作。
难道是在等待机会?
就在他心中寻思着的时候,靠近门口的一张圆桌前,一名行商模样的男人和旁边两名佣兵交流了几句,从桌前站了起来,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
战地神经绷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右手已经摸到了桌上的餐刀。
不只是为了提防这人。
同时也是为了提防吧台后面的旅店老板。
桌下的动静很明显,无论是打开保险还是拉动扳机的声音,那个满嘴胡子的中年男人已经握住了藏在那的枪。
而且是把左轮。
战地冷静地观察着大堂内的情况,心里已经盘算了起来。
若是那老板把枪拔出,他会在第一时间用手上的餐刀割开那家伙的喉咙,然后把科尔威丢到吧台后面,用吧台当掩体与大堂里剩下的人交火。
这里是金蜥王国的边境,骆驼就拴在旅馆的后院,抢走其他商队的补给,逃进沙漠里应该不难……
“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
朝两人走来的商人露出示好的笑容,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我的名字叫阿丹,来自布格拉自由邦……二位是军团的人?”
战地老微微愣了下。
“是的。”
那个叫阿丹的商人饶有兴趣地继续说道。
“真是稀奇……这里是8号绿洲,你们已经打到这儿来了吗?”
战地和一旁的科尔威交换了视线。
后者清了清嗓子,从吧台前站了起来,重新拿出军官的气场和做派,从战地老那儿接过了话头。
“我们碰上了一点意外,和大部队走散了。”
听到这句话,大堂里的众人松了口气,不再看着这边,只是那觥筹交错的声音中,多少沾着些和前线战事有关的话题。
那个叫阿丹的商人恍然地点了下头,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是在琢磨着这位的身份。
摸了摸下巴,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9号绿洲那边的仗还没打完?”
科尔威的表情有些尴尬。
本来钢铁之心号打算返回9号绿洲,与前线的部队会师,然而谁也没想到,他们碰上了一群不要命的土着,愣是把不可能失败的飞艇给打下来了。
缺少了钢铁之心号的火力支援以及高空侦察,猎鹰王国和军团的联军在9号绿洲的战况明显没有达到预期。
如果他们成功会师,恐怕9号绿洲早就拿下了。
似乎是误会了科尔威脸上的表情,阿丹笑了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