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戴上神经连接设备与记忆提取设备联机,进入到由她的记忆碎片构筑的梦境中,让她主动从梦境中醒来。
夜十本来是不想这么麻烦的,但那个来自理想城的“圣母奶奶”说她不能放着那个小姑娘不管。
为了不影响后续剧情,他只能无奈地去生活区的娱乐室找了个带通用接口的神经连接设备回来,跟蒋同学联机打了个副本。
说起来,这家伙好像做了个很长的噩梦,里面又是异种,又是变种人,又是掠夺者什么的……
他数了下,刚才至少通关了六个副本。
不过最后那通关却意外的简单,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根本什么也没做,只是拉了她一把。
然后她就醒了。
他还以为之后会有什么boss战呢,亏他还期待了几秒钟。
顺便一提,就在他带上虚拟现实设备联机进去打副本之前,黏在落地窗上的定时炸弹已经被他和云莜联手拆除了。
那东西竟然是一枚当量一万吨的微型核弹。
选择在反应堆附近引爆,看来启蒙会的人是打算在带走这里的数据之后,将这里彻底毁掉。
逐渐回想起了事情的始末,蒋雪洲缓缓松开了抓紧衣领的手,红着脸低下头小声说道。
“……谢谢。”
“不用谢我,我只是拉了你一把,要谢就谢那位吧。”
夜十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云莜,“不少工作都是她完成的,我可看不懂那些代码。”
蒋雪洲红着脸点了下头,对她也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看着这个礼貌的小姑娘,抱着双臂的云莜莞尔一笑,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不客气,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我们也算是共同经历生死的伙伴了。”
伙伴……
蒋雪洲默默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瓦力,还有一旁报废的小汪,轻轻咬了咬嘴唇,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夜十走了过去,架起瓦力的胳膊,将这个威兰特人从地上扛了起来。
虽然人已经凉了,但还是得给军团一个交代。
“走吧,别让大伙儿们等太久了。”
……
生活区。
先前前往管理者办公室的苏明、孟亮和穿山甲已经到了这里,此刻正沉默地坐在一张落满灰尘的桌子前。
尤其是苏明。
在看完了之前卢扬的视频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管理者办公室到这里的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坐在两个人中间,孟亮苦笑了一声,心中默默祈祷着他的搭档赶紧回来……
就在这时,旁边的门开了。
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让你们久等了。”坐在了桌子前,云莜歉意地看了桌前的三人一眼,接着看向了蒋雪洲,“你也坐吧……接下来我们要说的事情很重要。”
在来的一路上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蒋雪洲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地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
夜十将瓦力暂时放在了墙角,嘿休一声拍了拍手,也回到桌子前找了张空着的椅子。
“……商量下吧,关于火炬计划以及这座‘号避难所’。”
苏明轻咳了一声,最先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环视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开口说道。
“我代表不了企业的立场,但……以一名理想城公民的身份,我认为我们应该毁掉这里。”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物理意义上的摧毁。”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我投赞成票。”
推了推眼镜,云莜表情认真地看着坐在这里的所有人继续说道。
“……以当前废土上各方势力之间连沟通渠道都不存在的互信程度,这种邪恶的武器一旦出土,哪怕只是蓝图……所有人都将陷入囚徒困境中。”
夜十愣了下。
“……什么意思?”
云莜莞尔一笑,正打算和这个愣头愣脑但心思不坏的傻孩子解释,一旁的蒋雪洲却快了她半步,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意思就是最先‘按下按钮的人’将获得最大收益,那么即便对这件武器完全不感兴趣的人,也不得不加入到这场竞赛,因为没有人能保证其他人没有背地里进行这个计划。”
见有人已经替自己说了,云莜轻咳了一声说道。
“……就像她说的那样。”
在现实中,囚徒困境并非是绝对无解的。
囚徒之所以成为囚徒,只是因为没有信息交换的渠道,打通了信息交换渠道,许多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然而废土与现实社会的不同正在于此。
这里别说是互联网,企业和学院最高层之间连根电话线都没有,各方从集体的社会形态到个体的思维逻辑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就连联盟这种管理层规模还不是很大的组织,在初次与企业会面时都产生了该和谁接触的困扰。
更不要说学院和军团这种专注于一条路线,独自发展了一个半世纪的庞大组织了。
一旦进入囚徒困境,几乎是无解的。
蒋雪洲目不转睛地盯着云莜。
“可是我们如何保证你们没有拿到那些研究数据,只是出于不想让其他人得到所以才提出毁掉这座避难所。”
苏明眉头一皱,瞪着蒋雪洲站了起来。
“你在怀疑我们?”
“只是合理的质疑,可你现在的反应反而让我觉得更可疑了。”被那杀气腾腾的视线盯着,蒋雪洲的脸色不太好看,却没有丝毫退让。
这关系到的已经不是她自己。
而是很多人的命运……
夜十意外地瞧了她一眼。
总觉得这家伙从那梦境里出来之后似乎变得不同了。
看着怒气冲冲的苏明,云莜轻轻咳嗽了一声,用平静地语气说道。
“苏明,来自学院的蒋女士是必不可少的,这里都至少有一位各方的人员参与……所以坐下。”
“……”听到那不容置疑的命令,苏明没有说话,默默地坐了回去。
他倒是没想过真对一个姑娘做什么,只是想吓唬这家伙一下,结果没想到不管用。
如果学院的人死在了里面,不带任何外交风险地炸毁避难所的条件就不成立了。
即便他们可以将这位女研究员的死推给启蒙会,但对方无论信不信,都被迫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毕竟人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里面,和大大方方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两种姿态产生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云莜看向了蒋雪洲。
“我们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
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来自学院的代表并没有就此机会提出一些令人为难的条件。
盯着云莜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她忽然开口道。
“我相信你们。”
云莜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