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莎不明白洛维特为什么要在此刻提起内城,然而当她听完他的叙述之后,整张脸都苍白了起来。
“什么……巨石大厦要塌了?!”
洛维特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史蒂芬……我的意思是内城的居民们应该没有说谎。”
“他们在内城国积了够他们用好几个月的物资,如果不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儿,就他们昨天晚上的态度,八成是打算守着那道围墙直到我们所有人老死。”
艾丽莎咬着嘴唇。
她的母亲和哥哥姐姐们还在里面…
“他们……提出了什么要求?
洛维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他们要求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出来以后,我们怎么对待他们。当然,工友会的大伙儿们表示,只要斯伯格还活着,可以饶他们一命。可我们都觉得,斯伯格大概是活不成了,毕竞那个出血量,你说那儿杀了一头猪我都信……”
办公室陷入了沉默。
就在气氛但硬到极点的时候,一声轻轻的咳嗽忽然跟着脚步声一起传进了门里。
“咳……我的老朋友,你们就这么巴不得我死掉吗?”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洛维特惊喜地瞬间回过头去,只见斯伯格正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胳膊还骚包地搭在了门框上。
“大角鹿神在上……”
洛维特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这家伙粗糙的老脸,激动的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你还活着”你是怎么做到的们”
“那不是我的血……”拍开了洛维特的手,断伯格笑着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会信,多亏了尊散的城主大人,我看了一场好长好长的电影。”
“城主?和城主有什么关系”洛雄特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急不可耐地说道,“别管什么电不电的了,后面的故事呢?!
斯伯格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其实你们已经替我写完了,而且写的比我好多了……”
洛维特匿着他的眼睛。
“别特么想赖掉!我们要看你写!”
“好的好的……等我闲下来就把它一口气写完,不过为了取材,我可能得先去一趟北郊。”
按住了某个快疯掉的大胡子,斯伯格咳嗽了声,接着看向了房间里某个泪眼婆娑的小姑娘。
“初次见面……你就是艾丽莎吗?我叫斯伯格,罐头厂白干活儿的工人。像您这样的大不小姐,估计一辈子也不可能认识我这样的穷鬼。”
“别说这种欺负人的话了,她现在和我们是一伙儿的。”
一只大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乔伊从门里走了进来,看着艾丽莎继续说道。
“他们把斯伯格放了出来,工友会的大伙儿们看在他完好无损的份上,决定赦免
内城的居民。他们可以留下加入我们,毕竟这里也是他们的家。当然,他们也可以出去,但还是和我们一样的规矩,每个人2公斤的行李一一”
斯伯格立刻补充了一句“等等,你们得加上一条,价值低于一万银币一一
“谢谢!!!”
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艾丽莎用力地低下头,深深地鞫了一躬,可被刘海藏住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在了地板上。
当然,那不是难过的泪水……
她也无法形容此刻心中汹涌澎湃的情绪。
他们携手共同走到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存在的结局,
但此刻他们就站在这里。所有人一起。
这时候,一只小手忽然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脆生生的声音也随之从一旁传来。
“姐姐,别哭了……大家都得救了。
艾丽莎睁大了眼睛,微微抬起头,只见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姑娘,正担心地看着她。
“你是……”
“我的孩子,安娜。”
走到了艾丽莎的旁边,乔伊将安娜抱了起乘,宠溺地用食指刮了刮小家伙的鼻梁。
“她是今早回来的,和她的哥哥姐姐母亲一起,跟着那些内域逃出来的人们……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小家伙儿非吵着要来看看那个艾丽莎姐姐。”
艾丽莎愣愣地看着父女俩,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不想蛤自己的小粉丝留下一个爱哭鸟子的印象。
不过安娜却不太在意。
可能因为自己也是个爱哭鬼的缘故,看着突然就不掉眼泪了的艾丽莎,她顿时眼晴闪闪发亮地竖起了大拇指。
“姐姐真棒!”
艾丽莎红着脸说道。
“我……我其实什么也没做,还是你的父亲更厉害一点。”
“哈哈哈,那是当然!“
乔伊爽朗地笑着,胡子拉遁的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一点儿也不掩饰脸上的得意。
“我的宝贝女儿可说了一一”
“我是她骄傲。”
……
阴森寒冷的巨石大厦,此刻空空荡荡。
受了些伤的莱茵费劲千辛万苦,总算在黎明时分,趁着内城大门开启的那一刻混进了这里。
他在内城藏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跟上来,然后才摸去了正中心的巨石大厦。
在所有人都往外走的当口,他是唯一一个向内城跑去的人。
那些内城居民们都像疯了似的,扎堆似的挤在了出口,像出笼的猪一样往外逃跑。
不过这正中了他的下怀。
他不在乎那些穷鬼和权贵们的争斗,布格拉可没有这么多狗屁倒灶的破事儿,火石集团下的每一名员工都无比幸福,并且一切以公司的利益优先。
作为火石集团的一员,他是来取一样东西的……
一样能够让自由邦获得真正自由的武器。
推开会议厅的大门,他跨过酒满文件的门口,拎着带电筒手枪匆匆环视了一圈这一片狼藉的殿堂。
这儿是贵族老爷们平时开会的地方。
“妈的……怎么连盏灯都不开。”莱茵嘴里啊咕了一句。
外面的天空虽然已经被黎明的太阳点亮,但巨石大厦的外面环绕着一圈圈高楼,导致没有多少光能找到这里。
晨曦的光芒将窗帘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呵……呵呵……”
毛骨悚然的笑声忽然飘来,把莱茵吓了一跳,连忙将灯光和枪口一并指向了会议室的角落。
那儿坐着一个人。
身着一身华贵的正装。
看样子应该是内城的贵族。
莱茵心中一喜,清了清嗓子喊道。
“嘿,朋友,做个交易吧!只要你肯帮我找一样东西,我就带你从这个完蛋的地方逃出去!”
“交易?出去?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原本浅笑着的希德,忽然癫狂地大笑出声来。
那突然暴起的动作和笑声再次把莱茵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家伙要耍什么花招,手里的枪都差点儿走火了。
“闭嘴!你特么疯了吗!?”
莱茵恼火地吼了一嗓子,向他走了过去,准备给这个疯疯廉癫的家伙一点颜色雕瞧。
希德却无视了他,只顾盯着手中的交易器,或者说盯着屏幕中那根一动不动黏在边缘的线条。
“倒了,我居然拿倒了……嘿……居然倒了·”
“倒了?”莱茵皱起眉头看着他,“什么倒了?“
希德仍然没有回答。
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他自己,他的心跳就像那根被焊死在地板上的线条一样,彻底失去了波澜起伏……
$币雪崩了。
枚$币兑不到1枚筹码。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跌的这么惨。
就像他不知道那玩意儿为什么会涨上去一样。
原来s币是可以跌破发行价的……
希德现在才知道。
但从来没有人告诉他。
“全完了。”
面如死灰的希德喃喃自语着,像一具活着的行尸走肉,木然地抬头望向了天花板。
他仿佛看见了他的相先在向他招手。
“父亲……爷爷……对不起。”
“我输了。”
“我打不赢他们“他们都要和我作对,他们真不是个东西,我也不是个东西。
泪水顺着他眼角的皱纹滑过耳垂,滚落在地,掉在了那张被灰尘包了浆的黑卡上他忽然触电似的坐直了,双手捂住了脸,像个做了错事儿的孩子一样,颜抖着肩膀。
“呜呜鸣呜……”
“我……”
“我当面去和你们道歉!”
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外面的人……
地板忽然开始颜料。
莱茵脸色猛地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