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背叛……怪物……我能看出来的就这几个,你们谁人联语懂的多点儿?”
“不用看我都能猜到写的是什么,”注视着那墙上的涂鸦,鼹鼠回忆着官网设定集上公开的资料,简单地说道,“想想奇点城是怎么完犊子的就知道了。”
工地少年与砖:“啥意思。”
鼹鼠:“怪物,显然指的是变种人,背叛和谎言,应该是针对奇点城当局……还记得当时方长他们在希望镇搜集到的情报吗?变种人最初是没有生育能力的。”
工地老和大眼相视了一眼。
见两人明显不记得了,鼹鼠继续说道。
“在很久远的过去,从东海岸逃到这儿的变种人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奇点城接纳了他们,并且支持了他们的研究,小部分居民甚至主动变成了变种人……不管是为了更强壮的身体,还是为了支持那群研究员的研究,或者仅仅是表达对旧秩序和战建委的唾弃。”
“再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变种人获得了公民权和生育能力,虽然设定集中没有详细叙述这段历史,但考虑到变种人的后代都是变种人,而且变种人有更强健的体魄……你猜会发生什么?”
工地少年与砖咽了口唾沫。
“会发生什么……”
“越来越多的变种人,和不断向变种人让渡的权力,最终旧人类成为了少数,”鼹鼠微微眯了眯双眼,继续说道,“当局大概向居民承诺过什么,比如变种人无害,或者暴力可以通过文明来克制等等,但改变不了的是变种人只有单一的性别,需要与人类结合才能生出下一代……然而旧人类的数量本身是在减少的,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
工地少年与砖挠了挠后脑勺。
“为什么不弄个雌性变种人出来,让它们自己和自己玩去?”
“因为把变种人阉割掉的初衷是为了防止未完善实验成果的dna扩散,给变种人装上丁丁本身就是奇点城当局对变种人群体的妥协,再设计一个雌性出来不就本末倒置了么?而且我个人推测,变种人的审美取向事实上是继承了旧人类的,毕竟它们最初都是人。”
“而且,奇点城当局可能也未必想凭空创造出一个种族来割裂自己的社会,他们的初衷可能是希望变种人成为必须依赖人类而存在的附庸,它们没有药品需求,可以不穿戴任何防护用具出入放射性区域回收物资……只可惜最后玩脱了。”
“变种人确实离不开旧人类,但就像人类离不开鸡鸭牛羊提供的蛋白质,并不意味着人类会成为家畜的附庸……双方的立场在实力失衡的那一刻就发生转换了,奇点城的变种人开始用武力迫使旧人类屈服,然后将他们像牲畜一样圈养。”
看着刻在墙上的谎言和背叛,鼹鼠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道。
“在初期几乎无害,中期渐渐露出獠牙,最终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了所有人……这听起来简直和肆虐在这片土地上的瘟疫和纳果一模一样。”
负债大眼轻轻叹了口气,从那涂鸦旁边退开了。
“自然的法则……”
几万年从未变过。
虽然是欢乐向的游戏,但那埋在建模贴图之下的过往,却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沉重。
整座城市都是一座墓碑。
那遗留下的涂鸦便是它的墓志铭。
奇点城真正是从哪一天覆灭的已经无从知晓了,在平均寿命不到三十岁的废土上很难找到一个那个时代的幸存者,大多老冰棍都是从奇点城还不存在的更早时代来到这片土地上的。
鼹鼠更倾向于认为,奇点城覆灭的时候,人类并没有灭绝,而是与占据大多数的变种人进行了抗争。
最终这些人输了。
活下来的要么成为奴隶,要么被流放到了城区之外,去了松果木农庄、希望镇这类地方。
事实上,人类的住所并不适合变种人的体格,变种人在占领了奇点城不久之后便放弃了这座由人类修建的聚居地,搬去了那座城市最初起源的地方——位于冠军生物研究所附近的“旧居民安置点”。
那里有地铁站,大型地下停车场……总之有宽阔的空间,保暖不成问题,还能躲避游击队的冷枪冷炮。
再过后一段时间,变种人已经彻底适应了废土上的生活,并且发展出了自己的文明——
也就是现在的奇部落。
搞不好那个部落之前其实是叫奇点部落的,只是音节较多的名字对变种人来说过于拗口,于是便改良成了现在这个名字。
鼹鼠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说巨石城的过往给他更多的感觉壮志未酬的遗憾,那奇点城给他更多的感觉便是不知该从何开始说起的欲言又止。
这儿的人们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拯救所有人的理想也从未变质。
只不过走着走着他们便恍然发现,他们的终点其实从来都不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一行人继续前进。
前面的雾越来越浓了。
那灰绿色的雾气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夹杂着一丝陈腐的气息。
就像亡者身上散发的尸臭。
这儿的玩家们都清楚那不是正常的雾,而是埋在地下与血肉中菌丝吐出的孢子。
很明显前面有不正常的家伙。
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打开了步枪的保险,仔细地搜索着每一个可能藏有危险的角落。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危险并没有来自某个藏污纳垢的角落,而是就那么大摇大摆地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只见三座墨绿色肉块堆成的小山屹立在浓雾弥漫的公路中央,那肥硕的身躯就如同一座假山似的。
走在前面的大眼最先发现了情况,立刻朝着身后的装甲车大声吼道。
“是异种!准备战斗!”
那怪物显然也发现了他们,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低吼,迈着沉重的步子朝他们冲了过来。
工地少年与砖立刻趴在地上撑开了机枪的两脚架,抠着扳机突突突地喷出了火舌。
街道上一时间枪声大作。
然而那一颗颗子弹打在那三个怪物的身上,却只是溅起了一串串血花,根本没法让它们的脚步停下。
工地老见状顿时急了,回头朝着装甲车地方向喊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