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乐图斯不情愿的紧了紧身上脏兮兮的破灰色军服,本来就下雨,他就不想出去,再加上这家伙浑身赤着,大概率拿不到孝敬,他还有什么心思去呢?
迫于罗皮尔的淫威,芭乐图斯只好拿起黑色塑料雨披,像某种秘密结社的斗篷一样耷拉在自己的身上,撸了撸袖子,拽着同样一脸不情愿的同事,走上前去。
此时天空上是结块了的灰云,好大一片,几乎看不到任何缝隙,仅仅瞅见那迷蒙絮状的起伏,从那起伏中疏疏浇下雨来。而这蠢天气迷乱的光线给地上的事物多了一层宗教色彩的滤镜,有一种悲伤但是神圣的氛围。
青蓝色的地面上,躺着一个肉人,犹如刚刚蜕壳的甲壳类动物,蜷缩在冰凉的土地,靠近地的一侧蹭满了略有腥味的泥土,在不断的痉挛抽搐着,而他的手中好像在死死的握着什么。
芭乐图斯一眼就望见,这人绝对是受伤了。而假设他不雪上加霜,火上浇油,那他就枉为巡警了。
芭乐图斯先踢了一脚同事,自己往后倒退几步,然后小跑冲上前去,紧跟着一个回旋踢,皮鞋的鞋面直直拍向这个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芭乐图斯下一秒就要怒斥这个家伙的时候,这个人动了一下。
就如同他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安装了某种隐形的弹簧,或者他被一个巨大的冲击力震到上面去,但是事实就是这么发生的——他弹到了空中,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一个膝撞狠狠的砸在芭乐图斯的下巴上。
“噢噢噢!”芭乐图斯感到有什么硬东西直戳下巴,然后是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视角就已经变成了仰视,后脑勺是一阵震荡,好像脑浆都摇了一下。
“原来是两个小瘪三…”决明子摆出了一个极其不屑的表情,“枉小爷我装了这么久。”
决明子拍拍身上的土,双手想做出插兜的姿势,但发现自己仍是赤身,竟然没有兜可插,于是就抬着下巴直接对着一脸懵逼的同事示意说:“喂,你在那干什么呢?”
而那人愣了几秒钟,然后突然抖动一下,迅速从他的内衣兜里掏出一把微型手枪,歪着嘴缩着身子,瞄准说:“我待会可打你啊,你最好不要过来,我跟你说。”
“你确定吗?你确定要这么干吗?”决明子嘴角上扬,一只脚使劲踩了踩躺在地上的芭乐图斯的脸。
芭乐图斯此时一脸悲愤的想:“待会要怎么逃出升天?不如我们两人先把这怪人给制服了。”
决明子看见下面那那一坨狗屎都不如的人在蠕动好像想反击,他弯起小腿,猛的一踢,大拇指直插芭乐图斯耳道,只听得见“噫唔!”又惨又怪的声音。
同事此时也不太敢轻举妄动,他真的怕这个衣着什么都没有的家伙真的有什么办法把他自己做了。
那么实质上有吗?
决明子的确有,那就是刚才他的手里紧紧攥着的那张牌——人体炸弹,同归于尽是可以,但却并不是对方想的那样,可以单方面的屠杀。
就在三分钟前。
决明子掉了下来,是的,是这样的。当他的身体低于水池的水平线之后,低于的部分直接凭空消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决明子不知道是否深层世界的每条长廊的尽头都是这么一个通道,或者说那些在长廊中的怪物是从这世界里出来的。
更可能的是,还有其他世界。
然后他浑身裸露的出现在了将近离地面三米的地方,幸亏下面是土层,并没有造成骨折之类的损伤。
但不幸的也有。那就是他身上的旧伤可太多了。譬如说他的左眼到现在还是被血蒙住,当时在水池里滚来滚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阵生疼,然后就放弃了。譬如他身上的各种伤痕,福本琦这个人下手忒重,愈合可能要很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