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怕的就是自己那场大战将这座繁华的城毁掉,一个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城,如果就这么毁掉就太可惜了。
刘子阳跟在他的身后,银质面具已经拿下,露出那张有几分猥琐的脸,不过被身上的斗篷给罩住,常人也看不清他的真容。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虽然很好奇王诚接下来要去哪儿,但是在经过先前一番敲打之后,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跟着王诚一路东行,最后来到一处破败的空地。
其实不是空地,而是一座府邸,只不过这个府邸太大了,跟一座城一样,但是因为院墙都被毁坏,所以看起来像是一块空地。
府邸虽然被大面积毁坏,但隐约能看到里面分成一个又一个小院,不少小院化为一片废墟,只有极少部分还能看出是院子。
“这是宁侯府!”刘子阳忍不住说道。
“是啊!当年煊赫一时的宁侯府,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真是世事无常!”
说话的并非王诚,而是一名中年男子。
他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很朴素的长衫,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帽子,天庭饱满,五官端正,颌下留着一缕长须。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人,一名二十八九岁的青年,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女。
这三人的到来自然瞒不过王诚的眼睛,而且除了那名少女他不认识,另外两个人他全都认识。
那五十来岁的男子正是当朝光禄大夫魏诤,二十八九岁的青年是其子魏直。
王诚当然没有跟他们相认,只是对他们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魏诤点头回礼,道:“两位为何夜间到此?当今天下莫不谈宁色变,便是宁侯府的旧人都恨不得与宁侯府划清界限,两位就不怕被人冠一顶‘宁侯余孽’的帽子?”
“宁侯是叛逆吗?我未曾听闻朝堂上有此消息传出。”王诚压着嗓子说道。
魏诤原本以为王诚会像绝大多数人一样,赶紧跟宁侯划清界限,即便不是这样,也会说类似于“闲逛至此”的话,他完全没想到王诚会这么说,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不过,王诚的话也是对的,当今天子至今也没给宁侯的事下个定论。
“哼!!”
魏诤冷哼一声,道:“打压陵州官员,私造军中禁器,斩杀陵州守将,强行收拢守军,不是叛逆又是什么?”
王诚听后,心想这位老大人果然刚正不阿,当今天子明显有意淡化宁侯的事,但魏诤却是直言不讳。
他忽然想到,魏诤为何不远万里来到陵州,多半就是因为直言宁侯的事,遭到当今天子不喜,便将他打发到这里。
事实就像王诚想的一样,魏诤在朝堂上公开上书天子周昭武将宁侯一党定为叛逆,给死去的御林军等一众将士以及枉死的百姓一个交代,否则不足以平民愤。
周昭武却是没有点头,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如果他真的把宁侯定为叛逆,他周昭武这么多年来树立的“明君”形象会瞬间崩塌。
试想,如果他真的是一位明君,为何他亲弟弟会反他呢?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于是魏诤一连上了三封奏章,每次只要朝会他都要把这件事拿出来说,把周昭武气个半死,却又不能杀他,只好将他打发到陵州当刺史,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