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后最先看到的是西面倒塌的院墙,昨晚下着雨,三云子往复奔走多有劳累,故此掩埋死去的母马时多有敷衍,石块堆的不够高,埋的也不够好。
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小马驹,长生心中再生恻隐,“走吧,先把你娘好好埋了。”
待得走出院子,突然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东西,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个包袱。
这个包袱他很眼熟,昨夜三云子和三木子带的就是这种白布包袱,寻常人家的包袱都是随便扯下的布匹,龙虎山的包袱用的是上好的丝布,四边上都有云纹刺绣,包袱正中还有太极图案,很好辨识。
包袱已经被打湿了,解开包袱,发现里面有套换洗的衣物和一双鞋子,还有画符用的文房笔墨以及半袋糯米,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出恭用的草纸。
道士的法印和银钱都是随身携带的,并不在包袱里,昨晚三云子曾经打开包袱拿取糯米和符笔,这个包袱里的符笔上朱砂未干,说明这个包袱是三云子掉落的。
长生将包袱打开,置于向阳处晾晒,然后走到母马倒毙的那个院落开始搬移石块儿将母马妥善掩埋。
也不知道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还是母子连心,长生搬动石块的时候马驹一直透过石块的缝隙闻嗅母马的尸体,长生将缝隙塞好,它不得继续闻嗅,便用前蹄去扒。
见它多有不舍,长生将那块石头又挪了下来,“闻吧,闻吧,记住了,你娘就在这儿。”
跟牲畜说话是他多年的习惯,在王家夼的时候他就是个万人恨,村民大多不爱搭理他,他平日里只能跟老黄说话,此番又在半路上捡了个马驹子,于是之前的习惯又不自觉的用上了。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累的满头大汗,终于将马坟给垒的结实好看,此时已是近午巳时,三云子还没回来,长生倒是挨得住饿,但马驹饥肠辘辘,总是不停的拱他,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马驹上路,那个包袱也只能带走,此处并不隐蔽,留在这里很可能被别人捡走。
此前长生一直喜欢走在路旁的树林里,带了马驹在身边就只能走大路了,他在前面走,小马驹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
起初马驹还能跟得上,没走多远便不行了,它不足月,本就虚弱,出生之后还没吃到奶水。
见它跟的吃力,长生便放慢了步子,到得后来即便走的很慢,马驹也跟不上了,长生无奈,只能抱着它赶路。
到得这时长生方才留意它的性别,这是匹小公马,虽然不足月,却也有七八十斤,他抱着行走,吃力非常。
抱上马驹之后长生就发现了异常,此时是夏天,按理说抱着马驹在怀里应该很热才对,但他却并没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早产体弱,马驹体温很低。
沿途偶然会有行人和车马路过,见他抱了个马驹在怀里,免不得疑惑侧目。
见此情形,长生好生犯愁,他眼下的处境并不安全,便是极力隐藏行踪也不一定能躲过追捕,带了这么个东西在身边,谁都会多看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