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钱钟林挣脱搀扶,跪倒在地,“奸臣蒙蔽君王,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铲除奸臣及其同党一事确是老臣的主意,只是不知道那些江湖豪杰为何会杀害那些尼姑。”
“啊?”皇上骇然瞠目,想必是想到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失了镇定威严,急忙稳住情绪,沉声问道,“谁是那蒙蔽君王,祸国殃民的奸臣?”
“他,”钱钟林手指长生,“此人年少无德,混入朝堂,窃据高位,以声色犬马乱皇上心神,以阿谀逢迎讨皇上欢心,以凶残手段欺压百官,目无法纪,不分尊卑,培植党羽,结党营私,皇上受其蒙蔽,竟然一味纵容,老臣屡屡上书进谏,奈何皇上姑息纵容,并不纳谏。老臣出身清流,科举入仕,为官三朝,深受皇恩,为了皇上,为了朝廷,老臣方才出此下策,知法犯法,老臣有罪,并不避罚,只愿以一腔热血谏君王,一身正气除奸佞,只要皇上能纳谏将这奸臣逐出朝堂,老臣愿以死谢罪。”
钱钟林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却没发现皇上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此人虽在弹劾长生,实则连他也一起骂了,将其说成了一个愚蠢浑噩,沉溺声色,忠奸不分的昏君。
皇上终究是皇上,虽然心中气恼,却强行忍住,“钱侍中,你与李将军同殿为臣,政见不合可以辩论推敲,怎么能派人行刺呢?”
“皇上,这奸臣实乃亘古未有之酷吏,皇上重用这样的官吏,与孔孟之道背道而驰,长此以往,势必动摇国本,玷污圣名。”钱钟林大声说道。
皇上深深呼吸,平息心中怒气,身为皇上,他自然喜欢忠臣,但是面对着这种怀有无限忠诚却自以为是,不通人情,不接地气的忠臣,他是既不能打,又不能骂,虽然此事钱钟林做的太过离谱,却自认为是在舍生取义,为国锄奸,最主要的是此人乃文官之首,世人公认的清官,若是杀了他,自己势必被世人骂做昏君。
愁恼之下只能用无奈的眼神看向长生。
长生通过皇上的眼神猜到了皇上心中所想,他也知道皇上不能将这个老东西给杀掉,只能叹气低头,暗示自己委屈让步,不做深究。
确定了长生的态度,皇上这才开口,“钱侍中,朕知道你是忠臣,但李将军也并非奸臣,他一心为公,无欲无求……”
眼见皇上想要和稀泥,钱钟林竟然打断了皇上的话,“皇上,您可千万不要被他蒙蔽了,此人沽名钓誉,哗众取宠,虽然眼下并无不臣之心,待得羽翼丰满,势必谋朝篡位。”
皇上无奈叹气,“钱侍中,你误会李将军了,实话也不瞒你,李将军无心仕途,早在多日之前就曾经向朕提交辞呈,是朕不予恩准。”
“皇上,”钱钟林语带哭腔,“他这分明是以退为进之计,您可万万不要被其蒙蔽。”
大半夜的被叫起来已经很烦躁了,眼见钱钟林冥顽不灵,皇上终于忍不住发火了,“钱侍中,在你看来朕就是那么容易被人蒙蔽的吗?”
“皇上雄才大略却太过年轻,”钱钟林一腔热忱,“皇上,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为君者也不能乾纲独断,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