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叹了一口气,低着头不说话。
他们心里明白,有些事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
要是一个不慎,说不定会给自己甚至家族招来横祸的。
哪怕是黎援朝,说完后立马后悔了。
他们今晚就不该来的,要是被杨军知道了,说不定他们就上了他的黑名单。
要是杨军一个不快,直接拿他们撒气,那就麻烦了。
要不是看在王国正以前对他们还不错的份上,他们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呢。
“兄弟们,拜托了。”
王国正起身,单手一引,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
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外面肯定有杨军的人在监视着他们,他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杨军的眼睛。
时间拖得越长,对他越不利。
要是把杨军惹急了,恐怕出尔反尔。
“国正哥,一路顺风。”
钟跃民虎目中含着泪水,握着王国正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厅。
“王少,一路走好。”
“王少,下辈子还做兄弟。”
“……”
众人一一与他道别。
王国正踽踽而行,站在客厅门口。
院子里人影晃动,钟跃民他们拎着自己的女人孩子缓缓出了院子。
当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大门处时,一股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王国正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
“啊!”
这一刻,他心有不甘。
他想反抗,但是一想到全家几十口的分别时的那种眼神,他刚涌起的那股悲壮情绪立马消散殆尽。
王国正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座位上,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双眸被泪水打湿,某种出现了模糊的影子。
这影子像是一个幻灯片,他一生的岁月连连闪现。
他是天之骄子,从小就是那一拨孩子中最出色的一个,是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没让父母操心过,长大后又主动替父母独当一面。
十五岁顶门立户,做生意、跑单帮、酒桌上你来我往,来往皆是权贵,往来五平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左拥右抱、倚红偎翠,软玉酥怀,好不自在,好不潇洒,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伴随着自己一生的,没想到,到头来只是过眼云烟,一切皆是虚幻。
“军子哥,但愿你言而有信。”
王国正喃喃自语。
手中的酒杯慢慢伸向嘴边……
……
王国正走了,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
这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欣慰。
杨军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也是沉默了好久。
“哎,又少了一个朋友。”
杨军感叹道。
不管怎么说,王国正也算是他的朋友了。
朋友离开了,他怎么能不伤春悲秋呢。
可是没办法,哪怕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选择这么做的。
两家闹到这个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退路可言。
王家的人要是不死,死的就是他杨家的人了。
农夫和蛇的故事不会在他身上重演,不管谁是农夫谁是蛇,总之,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杨军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安全隐患。
他不会做那种妇人之仁的事。
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家人的安全他不得不这么做。
有的人要说杨军为何不对杨成六下狠手,这不是妇人之仁吗?
当然不是。
从情感上说,杨成六是杨军的干闺女,杨军把她亲手抚养大,对她的感情那是不一样的。
再说了,让杨军手下留情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杨成六对他没有威胁,不像王国正似的,这家伙有钱又有背景,真要报复的话,杨军也是头疼的。
所以,这就是杨军对王家下死手而对杨成六手下留情的原因。
“军子哥,这是王少家眷在国外的地址,今天特意给你送来。”
玖苑河边,杨军闭着眼睛躺在藤椅上,他的跟前站着五六个人。
为首的正是钟跃民,如果仔细看的话,这些人正是昨天晚上出现在王国正家里的那几个人。
他们把王国正的女人还孩子刚送走,立马转身向杨军汇报。
他们都不傻,屁股坐在哪边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你以为他们会冒着得罪杨军的风险而帮王国正这个忙?
呵呵,这世上哪有什么朋友,只有利益一致的盟友而已。
如今王家这条船沉了,他们这些搭船的人不寻找生路,会眼睁睁的陪王家人一步步往下沉吗?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利益场上的人更是如此。
他们只有利益,没有亲情,也没有友情,除了钱,其他都是假的。
杨军微微睁开眼睛,先是瞟了一眼矮桌上的那份名单地址,然后眼神上抬,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钟跃民他们一眼。
“给我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