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终于到了。
它刚停下,扶川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狗头公子忽然开口, 用极凉薄又富有伪善气质的嗓子问她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突兀, 又恰好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木姑娘,抛开你丈夫的事不谈, 不知道你对自己的精灵血统是否了解,原谅在下失礼, 实在是太好奇了,毕竟精灵一般也看不上普通人族的, 料想,你的出身一定非同凡响。”
他提及的“出身”触碰到了他那边的人, 以及江家这边的人对公爵夫人生死的猜疑, 但他们也不知道抛开这个身份之外, 还有别人有另外的猜疑。
本身在电梯里的也没几个傻子,这个问题一问,就好像撕开了某种隐秘一角。
就看露出的这一角是不是破绽, 以此决定要不要直接撕掉所有。
呼啸的人没搭腔, 船医偏头, 在焦灼隐晦的众人目光中贡献了自己微不足道的一道目光。
其实, 她也挺好奇, 这人会怎么编呢
如果一直弄虚作假,偏偏别人认真了,你还是弄虚作假,那就很可疑了。
扶川想都没想,直接回道“抛开事实不谈,爸妈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
她是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可疑啊, 一条道走到黑了是吧这条道叫做胡说八道。
狗头公子“是吗那你在哪里长大的”
没完没了了这么试探有意义吗
而且用瞳术窥探我的人也太多了吧。
扶川“在无数爱慕者的心里长大。”
蔚冥棠忽然想抽烟,这种不要脸很像,但那人不太会搞男女爱慕之事,难道是故意反其道而行
狗头公子“”
其他人“”
瘦不了了,瘦不了了,她真的油到让人心脏肥胖。
狗头公子也是抗性强,硬生生抗住了,迅速平静问“都有谁”
你要胡说八道是吧,那我就陪着你胡扯。
扶川也是对这人无语了,这都不撤退,还问不就是想利用别人来试探我,让我暴露
她就说道“不知道,他们都怕我有心理负担,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在我身边,压抑着爱意,默默守护我,可能有时候站在我身边一群人看似对我视若无睹,其实都在偷偷观察我,审视我,试探我,生怕我注意不到他们似的。”
一间电梯二十号人,本来就有一大半各怀心思窥视她,观察她,包括蔚冥棠,被这人这么一说,当时就
气氛忽然就再一次死寂了。
万姒这些人一方面想看看她,确定她是不是神经病,但又怕“不打自招”,于是纷纷转移目光。
此时此刻没有一人看她。
更可怕的是这人还叹口气,补充说“可爱情是那样的真实,怎么掩饰得住,我为什么出轨,就算因为爱情就像是挂在苹果树上的成熟苹果,摘下了就得负责任,不摘它就会烂掉。”
狗头公子还能说什么,只能保持礼貌而不失优雅的微笑,但皮下的猜疑跟算计就不为人知了,而且他还会去观察别人的反应,结果发现好像没人对这个精灵寡妇感兴趣。
他不动声色看向江月初,只看到江月初在观察蔚冥棠。
显然,比起这个满嘴顺口溜一身市井寡妇气质的木奈伊,他们对真正的天才更感兴趣。
蔚冥棠忽然说“所以你摘了”
她竟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江潮忍不住瞪扶川。
扶川“没,只要我直接吃,不摘,让它还挂在树上,那我就不用负责任了,他也不用承担落地的风险。”
这就是偷情出轨的文艺版说法。
语气还很认真,略带几分感恩跟伤感,透着几分海王的磅礴气息。
“忽然有点难受,介意我抽烟吗”
不要了吧,你这么油,再点一根烟,这个电梯要爆炸。
土土“这电梯是不是坏了,怎么还不开。”
扶川一怔,思索道“难道是你们里面有人故意把它弄坏,就是为了跟我相处久一点”
土土“”
狗头公子脸色有些发白,再不敢吭声。
沈栖溪此时心态有点崩不太可能是她,不管是谢还是扶,这俩个人最避讳男女感情,在这件事上很有原则,基本不搞事,可这个感觉是真海王啊,而且海里都是油,万一她跟土土找错人被摊上了,那就
我的妈,不行了
叮,电梯门终于开了,一群人哗啦啦全出去了,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鬼怪,倒是把大厅的人吓了一跳。
电梯里,只有呼啸五人加扶川还在,连蔚冥棠都走了。
扶川回头看到五个人排排站,对她竖起大拇指。
牛皮
这下谁还敢逼逼叨叨凑她跟前试探风险太大了。
来,道友,先饮一杯黄油与我促膝长谈。
魔法不一定打败魔法。
但魔鬼一定能打败魔法。
楼下很多人,多是考生跟家长在大厅整理东西准备去考场,或者是在谈事,往来人多,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来自各家的人马已经等待着了,比如万姒背后就有人。
扶川看到的是紫荆氏族的人,至少这些人胸口的徽章是紫荆花,被誉为南部三金之首的紫荆氏族,这些人看到万姒后跟她行礼。
但万姒并非紫荆氏族的人,除非
“姒姒姐,吃过了吗”
脆声响起,众人转头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贵气非凡的少年人。
十七八岁,高挑,唇红齿白俊俏得很,那轮廓曲线清晰明雅,像是夏日炎炎沙漠中独生的一株白杨,但眼窝幽深且鼻梁高挺,弧度漂亮得能蛊惑江南的孤雁越过沧海跋涉千里,也要落它枝头,与他共度每一个赤霞灼日的黄昏跟星辰落地的沙漠长夜。
“阿树,你怎来这”
“跟你一起过去,反正不耽误这么一会,你怎么脸色这么白被什么吓到了吗”宁树不忘看向其他人,微颔首致礼,就连蔚冥棠跟江月初这样的天姿国色也没有让他逗留目光,只是继续看向万姒,递过一杯饮料,看着像是冒着寒气的苦柠茶,少数人的癖好。
万姒收敛了被某位寡妇吓到的尴尬,笑了,接过杯子,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然后跟其他人告别,两人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