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的是收租养老的,顺便做个前朝遗民,终身不仕大明之类的。
但没想到啊。
天有不测风云。
这人走起运来,可真的挡都挡不住。
没想到新兴的大明帝国一下子走上了资本主义的快车道,而上海又成了全大明经济发展最快的城市。
本来是荒郊野外的土地。几年之内居然成了热闹繁华的地方。
吴炳德也是个脑子活络的主,当然抓牢了这场“改革开放”的机遇,把几百亩田从佃户手里收回。
将一部分改建成了码头、货栈,另一部分则高价卖给了上海县衙,用于扩建市区了。
“父亲,儿子不想接管码头!”
“什么?你不接这个码头,那这码头要给谁?你知道这码头有多赚钱吗?多少人眼红啊!海儿,为父就你一个儿子,这一副家业,你不接,谁接?我告诉你啊,这码头是可以传家的,日后子孙后代的富贵,都系在这里了!”
吴炳德急道。
他在上海这些年,可太知道什么叫做地段才是最重要的。
黄浦江边的码头啊。
一眼看到底,只要这大明朝不发生什么动荡,那就安安稳稳的赚钱买卖!
“父亲,难道你忘了国仇家恨了吗?”
“小声点!”
老吴连忙止住儿子的话,然后指着不远处另一个码头上停着的两艘大型蒸汽帆船。“看看,那两艘船上挂着团龙旗,一定有什么大人物到上海了,这两天锦衣卫的番子可活跃的紧!”
吴望海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看去。
吴家的码头只能停泊一些大福船、大广船之类的帆船。
而远处的上海港口公司的码头,则是可以停泊那种超大型的铁甲船!
此时停泊在上海港的,就是两艘三千多吨的大船。
就是大明号战列舰和大明太平洋舰队的一艘主力炮舰弹广州号。
“劳民伤财!”
吴望海嘟囔一句,就和吴炳德大步走下了跳板。
一辆镶金的四轮西洋马车就停在码头上,车门已经打开,一个穿着黑色绸缎面棉袄的车夫守在那里,看到吴老爷和吴公子过来,赶紧殷勤地拉开车门。
“上车再说吧。”吴炳德拉着儿子进了车厢。
又让扛行李的仆人上了另一辆装货物的马车。
“振儿,算了吧。”
马车轮子刚一滚起来,吴炳德就叹了一声,说道,“转眼都光复8年。大明的天下都安如磐石了……国仇家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们该往前看。现在为父又撑起一份家业,有码头有房产还有几条帆船,每年都有十几万元进账,当年你大伯当满清的靖海侯的时候。咱家都没有那么多收入。”
“那施家好几百口人命就这么算了?”
吴炳德摇摇头,苦笑道:“不算了还能怎么样?这改朝换代什么时候不杀个人头滚滚的,老实说,现在满清的勒保还在印度保有满人的一支香火,他们满人没有被屠灭已经是运气好的了,当年五胡乱华,什么匈奴啊,鲜卑啊,羯人、氐人、羌人这些,你看看现在在哪里?咱家当年当汉奸给满清卖命,享了一百多年富贵,也差不多了,这都是命。民主共和什么的,你也宣传了好几年了,有几个人相信?”
“还是有几个的……”吴炳德的脸色一黯。
其实真信的也就一个,就是学医的孙汶,他已经在吴望海的资助下去了欧洲了。
其他参加宪政研究会的同学,在毕业以后都各奔东西,忙自己的事业去了。
至于《君子报》的杜如崇等人,本来就对共和制嗤之以鼻,认为是无君无父,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