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宜可登上了岸,面色凝重。
广州右卫指挥使孟书迎上前,言道:“韩知府,里面情形十分凄惨,还是莫要踏足为好。”
韩宜可从孟书身旁走过,沉声道:“东莞的百姓,是广州府的百姓,在我治下!他们遭难,我如何不能踏足?死伤情况可查清楚了,可找到幸存之人?”
孟书知道韩宜认定的事可不给任何人情面,只好跟在身后,言道:“六十二户人家,老少妇幼青壮合计二百八十人,失踪妇人与女子七十人,只找到一个十二岁的女童,其他人,无论是男是女——全死了。”
韩宜可停下脚步,看向孟书:“近三百人,只剩下一个女童?”
孟书低头,紧握着拳头,咬牙道:“是的,而且这女童,已神志不清,谁接近都畏怕,只会大喊大叫,不会说话了。下手之人,不是人,是畜生!”
韩宜可继续向前走,眉头越发紧锁。
浓烈的血腥味便毒蛇一般咬住了鼻腔,不管不顾人的不适,拼了命地往里面钻。
跟在韩宜可身后的几个衙役,脸色已是苍白。
进入村落,韩宜可看到了十几个军士在那里不断呕吐,甚至有几人,控制不住地将胆汁给吐了出来。几个衙役看了看,暗暗摇头,可没走几步,便跑到了军士一旁,大口大口地吐了出来。
这是一个孕妇,被绳子勒着脖子挂在了树上,赤裸的腹部空荡荡,肠子撒落在地上,还有一个成形的婴,未曾出世,便已死去。
韩宜可手微微一颤,强忍着不适,走了过去,石磨之上,一个妇人的脑袋歪斜着,眼珠子瞪得老大,胸口一滩血迹,似乎被硬生生割掉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