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命,始终还是掌握在你们自己的手中。”
他们的命,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吗?
他们这五百人,是郑曲尺第一批放上来的,也是最积极、最想活命的人,所以郑曲尺有信心可以说服他们。
而如她所料,最终他们或许是被其说服,也或许是迫于现实,只得选择了相信她。
如她所言,倘若她真将他们当作炮灰,又如何会特意过来与他们解说这么大一通?
直接用利刃与投枪之势,强迫手无寸铁的他们上战场,然后站在那里给巨鹿国当箭靶子即可,他们倘若不认命,想慌乱逃跑,那么被巨鹿国当成邺军射杀,也该是他们的凄惨下场。
况且既上战场,必然是伴随着一定的风险,他们本就是战败俘虏,当初倘若是他军赢了,估计统帅早就下令将所有邺军屠杀,以绝后患。
可邺军目前为止,仅只杀了一个人。
郑曲尺,并非一嗜杀之人。
“好,我应允与你合作。”
“我也是。”
“我也答应。”
陆陆续续一众士兵皆统一口径,既然前无路、后有崖,那就博一博吧。
总算是将明日的计划给敲定了下来。
郑曲尺再次与他们叮嘱:“谨记我方才默念五个数的时间,在巨鹿国发射弩机时,你们得确保自己在这五个数内可以立即反身跳入沟壕,所以你们的站位一定要准确,不要有任何一个数的耽误。”
——
郑曲尺在雨停之际、天亮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下了一整夜的雨,湖边蓄起了一层白雾,叫人瞧不清湖畔四周景色。
但凡愿意与邺军合作的南陈军与宏胜军都一并拉上来了,上来前,邺军早就跟他们警告过眼下的情势与他们的处境,他们与那五百人一汇合,在一番交流下来后,也清楚明白了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件什么样的任务。
心底不忿自然有,但不多,死里逃生的人,但凡有脑子一点,都明白一个道理,凡事皆有代价。
他们被要求统一换上邺军的士兵服,扮作邺军待命。
而真正的邺军则换上了他们的士兵服,相当于双方互换了身份,彼此相望之间,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绪——不舒服。
这头,郑曲尺揉了揉发涨的额角,一夜的奔波忙碌布置、安排、敲定计划,她人年轻,身体虽还扛得住,但精神却有些疲倦了。
这简直比她熬夜赶设计稿还心累。
“郑副官,你方才为什么要骗他们,说是咱们穿着他们军队的盔甲去偷袭了巨鹿国?”柳柴嵇被这个疑问折磨了一晚上,趁着空暇赶紧溜过来找她解惑。
郑曲尺坐在帐中正闭目养神,被他好奇宝宝般追问,眼也不睁便回道:“傻,不这样说他们怎么会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