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府有一个老管家,五十出头,他皮肤黢黑打皱,像被盐腌制过的菜叶,眼窝深陷,不苟言笑,看起来十分严肃且苛刻。
这位老管家连付荣都有几分敬畏,但他对郑曲尺却十分恭敬,她刚踏入上将军府,他却仿佛等待了很久似的,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只盼着她这个女主人回来。
老管家叫常越,常老管家,是宇文晟十五岁时从外面捡回来的一个亡命之徒,经过训练调教,最后让他当了管家。
他略显青蓝浑浊的眼珠子掠过郑曲尺,落在了她身后的黑漆素棺上,但仅停顿了一、两秒,便又收了回来。
他躬身向郑曲尺施予一礼:“夫人受累了,常越已替您备好了沐浴更衣,您的房间也收拾妥当,您若还有任何的缺少,尽管吩咐,至于将军……常越即刻便去派人布置灵堂,举行敛礼。”
他的声音就像木头或石头一样,硬梆梆地没有起伏,十分平板严肃,但他的用心却是细致而温柔的。
郑曲尺一时不知道改如何回应他这样毫无缘由的体贴善意,只能微微颔首:“劳烦常管家了。”
常越闻言,背脊又再低了几分:“夫人切不可与老奴如此客气,老奴担待不起。”
说完,他偏了偏头,从他身后走出两男两女:“你们从此便是夫人房中贴身奴仆,伺候夫人必要尽心尽力,若生一点差池,便制裁谢罪吧。”
他声音就像那寒雪中拔出的刀刃,寒意沁人,叫人浑身发颤。
跟与郑曲尺说话时的态度简直天渊之别,两厢对比之下,才能明白他对郑曲尺的口吻有多慈祥与和蔼。
郑曲尺心道:“……倒也不必这般严厉,动不动就要别人自杀,这股子杀人不眨眼的狠劲,真不愧是宇文晟的管家。”
那四人二话不说,便重重跪在了郑曲尺面前磕头,大礼隆重:“春、秋、夏、冬,见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