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师们声音发抖,觉得自己的狗命还能努力争取一下:“我、我们会再继续……”
“蔚垚,将那张图纸拿给他们看一看。”宇文晟道。
“是。”
匠师们疑惑又忐忑地接过一张图纸,在仔细看过一遍之后,虽然上面写着些什么看不大懂,但图纸上那个简直如同真实显现的器械图,却让他们都看直了眼。
宇文晟好像担心对他们的刺激还不够一样,慢悠悠地补充:“看着是不是很轻巧、简略,但它却能承重三四百斤土,且底盘能够轻松地随意转动,调整方位。”
他们一听都惊呆了。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连是个什么用途你们都看不明白啊,呵呵~”宇文晟唇瓣笑意如同春风颐和,但眼神却如刮骨蚀肉般扫过他们:“本将军每年花百金花费养你们这群废物,如今毫无建树,却还能心安理得地活着,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本将军很慷慨大方?”
噗通!一下所有人都被吓得跪了下来。
王泽邦认得那张图纸,是桑瑄青画的。
他见此情形,无奈又好像早就有预感一样,长叹了一声。
将军,还是没放下桑瑄青啊。
公输兰脸色难看,宇文晟除了在给匠师们难堪之外,也是在啪啪打她的脸。
“这应当是一种起重的器械,但它的构造很简易,根本不可能承重吊起如此重物,不知是何人绘的图纸,或许将军是被人欺骗——”
“公输姑娘。”王泽邦赶紧打断了她,没让她再继续讲下去。
倘若她彻底惹怒了将军,哪怕是公输即若来了,也保不住她的性命。
这图纸的真假他们可是亲眼见证过的,所以她哪怕是合理的猜测,但被将军听了也会认为她这是在污蔑质疑。
他告诉她:“这图纸是真的,这叫起土器,是福县一位木匠在修建营寨的时候做出来的,这并不是徒有虚名,假造糊弄。”
公输兰闻言瞠大眼睛。
匠师们听后更是一脸不敢置信。
福县的木匠?这种乡下的木匠只怕连个工匠级别都评不上吧,他能够做出这样的木造器械?!
宇文晟看他们一个个呆蠢颓废的模样,与之前那副志得意满,好像拥有了多大成就的模样大相径庭。
宇文晟压低声线,如同魔咒吟唱一般萦缠入耳:“现在,你们该知道,邺国并非没有巧工奇匠,而只是你们始终闭门造车,如此而已罢了。”
如此而已,四字评价,简直将一众心高气傲的匠师打击成了渣渣灰。
他们脸色顿时面如死灰、如丧考砒。
在将军眼里,他们这些从全国甄选出来的优秀工匠,却还比不上乡下的一个木匠有本事,他们还活着干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
蔚垚跟王泽邦相视一眼,却都觉得奇怪,今天的将军好像跟以往相比,当真是脾气好上许多了,若是以往这个时候,他说不准已经埋了几个办事不利的匠师,以儆效尤了。
可今日,他的情绪跟神智几次危险,但始终没有到濒临失控的范围……他们思前想后,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影响他,除了——
将军娶了将军夫人。
两人眼神顿时恍然醒悟。
大呼神奇。
原来,治愈一个人在战场上失控后遗留下来的疯病与杀欲狂,只需送他一个软呼呼的妻子?
这时,一名将士小跑过来:“将军,穆工官拿来了石匠的名单,说是有一事需得让你亲自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