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上这个和家庭里约定俗成的民主没什么区别，父母和你各自一票，看似三足鼎立的模式下在关键时候总是仅有你一人进退维谷，对方的手里还会永远保留一票否决权。

男人瞥了眼对面正襟危坐的少年，他可以看出这并不是腼腆的拘谨。

林明寰的表现早就不是会流露出这样姿态的阶段。

少年的模样更像是安然自缚于囚笼的觉者，隐藏着自身决心与抱负的那一面。

即使拥有远超世俗的力量，他仍然具备和路边菜摊大妈仔细讲价的耐心与随和，去超市购买打折商品时流露的算计和思考也显得十分日常。

特别是少年在半价鸡蛋和五折牛肉之间犹豫徘徊的纠葛神色实在十分具备生活气息。

他做饭之前还会专门准备一件灶衣穿戴整齐才开始做饭，让符修文觉得林明寰有时候和这个年纪的孩子没什么不同。

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他过于超前的眼光让他看到了自身及旁人身上潜藏的无数可能性，所以对于自身的道路永远都在探索的新历程上，从不回头吧？

哪怕林明寰刚开始对很多事情都像是一无所知的小娃娃，可自然而然融入这个世界的进度却快到让那些流浮于表面的懵懂近乎一闪即逝。

林明寰与人交谈的时候，言语之间总能让人感受到亲切，让对方感受到他正在认真倾听，这样一来，不喜社交的性子也不再是缺点，偶尔还成为了讨喜的地方。

他还学会了这座小城市的乡土话，这点买菜的时候已经被少年很好的灵活利用。

而到了现在，林明寰已经不需要刻意砍价，他只需要走到摊位前去，就能让卖菜的店家和颜悦色的用低廉的价格卖给自己。

这点已经凌驾于符修文个人的砍价技术（其实是因为他完全不懂得怎么砍价唯独符华在自己熟悉的菜市场领域里才能够完全凭借“刷脸”爆发出不逊色于对方的亲和力。

可那无时不刻挺直的背脊和全身自然涌动不息流转的劲力形成的立场都在隐约让符修文突兀在和谐普通的生活里意识眼前少年的异常状态。

但他至今没有开口询问少年来这座城市的真正理由是什么，两人之间仿佛有着无形的默契，彼此都不打算改变眼前的现状。

甚至几人一起出门去超市去商城给林明寰购置些生活用品和衣物的时候，那副和谐自然的模样像是普通的一家三口。

试衣服的时候，导购小姐那句您儿子可是衣架子，穿这一身多精神啊，依旧让符修文记忆犹新。

虽然明白这是对方的误会，但在林明寰和符华这对师兄妹关系奇异的状态下，这个称呼总让他感到各种意义上的新奇。

在符华吃完了坐在沙发看电视时，两人依旧在饭桌上细嚼慢咽。

符修文悠然的将第三碗饭解决掉，他瞥了眼对方，低语道：

“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你不像是单纯喜欢麻烦别人的性子…”

这在男人眼中是确凿的实话，以这段时间他对林明寰的了解，这样的行为在他身上发生一定必有理由。

林明寰展开了“灵能共享”的细节范围，在屏蔽了符华听到这里对话的可能后，他没有抬眼的回应道：

“这段时间，我独自寻找并击杀了二十四个死士，就是师伯您之前遇到的那种怪人。”

符修文愣了下，他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余年，依旧仅遇到过那一次，而林明寰来到这里不过两月，这除却说明了对方的感知能力十分夸张外，更能说明那些怪物出现的频率正在逐渐升高。

同样他也听明白了对方的言下之意，林明寰宁可多花点钱也要宅在自己家中的理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们两个人的人身安全。

他无奈的轻声说道：

“死士吗？真是贴切的形容。”

“这样的怪物究竟源自何方？”

符修文的话语虽然看似是疑问句，但其实有些事情他已经有了猜测。

林明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师伯，你想要追根溯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