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蛋当然没打开。
顾成姝被乔雁找到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爹顾文成正在器堂养伤。当初的猜测也没错,她爹就是西传界让诡修和大月诡闻风丧胆的太岁。
太岁啊!
虽然早有猜测,可是真的确定下来,顾成姝还是好半天都消化不了。
干事业,跟养孩子冲突吗?
也许是有冲突的。
可是,那样以假死的方式离开,让曾经被他们捧在手心上的天之骄女怎么办?
先失母,再失父,可怜巴巴的被打包到另一个环境,努力的融入时,有多少个夜晚,在梦里都是哭着的?
虽然前面的两年,师父和师姐还在宗门,能常去看她,可这份过渡,只让她收获了更多的伤痛。
顾成姝一直以为,她已经是天祥峰的,未来,她还会是尹家的人。
她已经没有家了,她努力的想把尹家变成自己的家,收起自己的小爪子,乖巧、听话……
可是收获的是什么?
假死为什么不能偷着告诉一声。
至少让她在心里有个希望。
可什么都没有。
哪怕她在西传界发现问题,哪怕他自己已经暴露了,也照样去干他自己的事。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相认?
虽然从师祖到师父再到师姐都是因为父亲才认可她的,可是这一会的顾成姝,就是不想认了。
“成姝……”
师妹转着杯子,好像要把那里看出一朵花,乔雁实在等不及了,只能问道:“你……,陪我一起去见师叔如何?”
她想把这事定下来,毕竟师叔受伤了。
而且伤得还很重!
见着师妹,父女两个谈一谈,或许还能解开好些心结,利于养伤。
“师姐,你该回宗门了。”
什么?
乔雁惊呆了。
顾成姝放下杯子,“明着说吧,我不想见他。”
哪怕他跟娘一样,以失踪的方式离开呢,也能让她有个念想。
可是他玩假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宗门那么多人,就算把她托付给跟他特别不对付的耿黍呢,至少她不会那么难。
那种一天天的处于自我怀疑之中,一天天的卑微下去……
顾成姝记得那一个又一个无眠的夜。
她睁着眼睛,把师父把尹家,把峰里每个人的话,翻来覆去的想。她想要讨好他们,想要融入他们,可是,表面上看好像一切没问题,但事实上,她就像一个傻子,天天的被人在暗里当笑话看。
如果不是心性还算强大,可能早就崩溃了。
没有崩溃,认清了事实真相又如何?
她努力的记账,每记一笔,心寒一分。
又开始担心,等不到能给她撑腰的师伯回来。
她等到了吗?
应该……是没等到的吧!
顾成姝的眼睛,一下子满蓄了水光,她仰了仰头,把它咽下去,“他有他的事情要做,我有我的事情要做,见了又如何?他能为我停下脚步吗?不能的,他是太岁,他要拿着他的剑,去闯幽冥骨城,在那里暗杀落单的大月诡。”
乔雁:“……”
看到师妹流泪的一瞬间,她也好伤心,好难过。
可……
师叔还没走,还在养伤,她突然就觉得,还不如就这么伤着。
伤着,他就能好好待着,不去幽冥骨城,不去玩什么刺杀!
“太岁……,其实不是我爹!”
她爹多好啊!
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要星星不给月亮,喝茶吃酒,干什么都带着她。
顾成姝突然发现,她小时候受到的宠爱,只是父母知道自己必将离开的一种补偿。
他们加倍的对她好,陪她打坐,教她修炼,教她飞行,教她打妖兽,教她采花蜜……
每一件事,他们都陪她一起完成。
顾成姝闭上眼睛,咽下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我爹顾文成如果知道我在器堂,一定会不顾一切去见我的。”
绝不会通过第三人来告诉她,他在哪个地方等着她去见他。
顾成姝抬手把今天赌来的赤血石拿出来,“帮我把这个送给太岁吧!告诉他,他在我心里是英雄,我很佩服他,但……仅限于此!”
想让她去见他?
绝不可能。
“……好!”
乔雁能怎么办?
但是这块赤血石……能说送就送,对师叔也算一种安慰吧!
这场谈话在她这里算是结束了,可是在顾成姝这里,一时就结束不了。
器堂养伤,什么时候来的?
他受伤多久了?
那一次,西传界全面大战的开始吧?
顾成姝的心绪全乱了。
就算拿起符笔,她也不知道该画什么符。
更不要说十面埋伏了。
所以……,今天还是去喝杯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