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缓缓闭上了眼睛,手指抓紧了扶手,而坐在长桌右侧的另一个身影,突然转头,看向办公室角落通往休息室的房门。
他巨大的洁白翅膀的尾端颤抖了一下,路西法把一只手拿到了桌子上,看着席勒,严肃的说:“别这么做。席勒,你明知道,这会让你与你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远。”
席勒突然转头,盯着路西法的眼睛,他伸手,一把把桌子上的高脚杯拿了起来,看了路西法一眼之后转身,走向休息室的房门所在的墙壁。
那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水龙头,就像是安在酒桶上的那种,精巧、纤细,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玻璃做的高脚杯伸到了水龙头的底下,一只手轻轻拧开阀门,红色的液体落到杯中的时候,桌旁的所有人表情各异。
坐在最末端的科波特,轻轻的动了动鼻子,一直眯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的杰克突然清醒了过来,开始变得有些亢奋。
阿尔贝托面无表情,托马斯·康斯坦丁有些疑惑,而路西法深深的皱起了眉,不时的转头看向休息室的房门。
席勒端着小半杯的液体走了回来,他来到了路西法的身旁,弯下腰,把杯子送到了他的嘴边。
路西法抬眼看向他,席勒微微扬了一下嘴角,把腰弯的更低,贴在他的耳边说:“你我都明白,他是特殊的。”
“席勒。”路西法很认真的叫着席勒的名字,面色严肃的对他说:“如果你这么做了,那你就永远不会有你想要的自由了。”
“是啊,任何与他发生交集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他成长的垫脚石,不会死去,只会永远痛苦的活着,然后在他需要的时候,继续站出来燃烧自己,为他的伟大增色几分。”
“任何人都无法逃避这种命运,包括你,也包括你的父亲,你们所有强大的伟力,在他的命运面前不值一提,你们扭转乾坤、生灭宇宙的强大能力,随时可能被写为寥寥的几句话,永远消失。”
席勒偏过头,从正面盯着路西法的眼睛说:“你为此而感到深深的恐惧,但是现在你有一个机会,来证明你的傲慢……”
席勒把高脚杯又往前递了一点,直到碰到路西法的嘴唇,而路西法不断的向后仰着身体,躲避向他靠近的酒杯,直到把脑袋靠在了椅背上。
路西法侧着头,抬眼看着席勒说:“你真的很像莪认识的一个人……一条蛇。”
席勒缓缓直起了身,垂下眼帘,瞥了路西法一眼然后端着酒杯走,回了主位,把酒杯放下之后,他说:“各位大可不必担心,这不是我的朋友路西法·晨星的特权,你们每人都会分得一杯酒——”/
“……1000毫升足够了。”
昏暗的房间之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家具,椅子被倒过来扣在桌子上,椅子腿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像是利爪,笼罩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让他好像要被拖入地狱一般。
靠近房门的墙边,放着一张单人沙发,坐在上面的人影垂着头,额前一缕一缕的头发,挡住了苍白的脸色,没有任何东西禁锢着他,但他的双手就像是被捆缚住一样,平放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
其中一只手臂上,连着粗的吓人的针管,鲜红的血液迸发出来,沿着弯曲的管道向上攀援,穿过墙壁的水泥和钢筋,透过精巧的水龙头,流入同样精巧的玻璃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