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他说过只会给我一个人弹奏,你在骗我!他不会给那贱人弹奏的!”
陆锦屏摇头:“那琴就摆在窗前,很干净,一看就知道经常抚琴的。可见庞岩时常给他夫人抚琴……”
“别说了!”
常寡妇声嘶力竭吼叫着,一把抓起膝盖上的那张古琴,狠狠的摔向了墙壁,梆的一声,古琴摔裂了,落在地上,嗡嗡声半晌方才停歇。而常寡妇已经开始抽泣起来。
陆锦屏说:“你这是何苦,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他是上门女婿,不可能再娶别的女人的,只怕也没有权纳妾,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希望。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你根本不该去爱的男人?”
“我能做得了主吗?”常寡妇凄然而笑,“第一天见她,我说你好胖。那么肥,行动一定很笨拙吧。他没有吭气,第二次来,他背了一张古琴,给我弹奏了一首曲子。那一瞬间,我才知道原来他那么肥硕笨拙的身体之下,却蕴含着这样的柔情。他那又短又粗的手指,能弹奏出只有天上才有的美妙音乐。那一瞬间,我的心已经牢牢的被他占据了,再也装不下任何其他人。天天想的也就只有他。他不开心,在我这经常喝闷酒。我就陪他说话陪他玩,让他高兴。他说,他只爱我一个,即便是他这辈子只怕无法娶我,心中也只有我。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陆锦屏叹了口气,本来想告诉他,失落的男人如果得到一个怀抱,会全身心的付出。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又会冷静的面对现实。这就是这种男人的悲哀。——不能全身心的去爱,也不能置爱情于不顾。
常寡妇低声饮泣,仿佛在回忆这让她甜蜜又痛苦的往事。片刻,接着说:“到后来,我听说他娘子怀孕了,我问他,他痛苦的说他对不起我,但他只能这样。那一晚上,我抱着他哭了很久。我感觉到我会失去他。果然,那天之后,他告诉我说,以后他只能在我这儿呆到三更就必须回去,这是他答应他夫人的。我跟他吵跟他闹,甚至抱着他不让他走,但是也挡不住他回家的步伐,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在三更梆子响起之前回家去了。后来,我只能认命。我求他不要离开我,就这样跟我一辈子。我不求名分,只求他跟我在一起,能天天见到就好。可是,终于,那一天,他告诉我他再也不能到我酒坊来了,因为他夫人马上要临盆。他已经下定决心,从孩子降生那一刻,他要全身心的做一个好父亲,要好好待他的夫人和孩子,只能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