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说:你说的那种情况我也见到,脑袋被射中一箭,依旧还接着杀敌的,身上被砍了很多刀,还是拼死作战的,我也见过呀,可是我说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被凶犯用斧子砍中额头,而且。这屠夫一看如此孔武有力,那斧子砍开半个脑袋,都被砍进去了,如何能挺立不倒呢所以我觉得有些奇怪,要换成战场上,那就没什么奇怪的。
陆锦屏听他这么说,缓缓点头说:从这个角度你的分析的确让人费解。
一听到自己的揣测得到了陆锦屏的认可,云子很高兴。道:可不是吗他一个老头,额头挨了这么重的一斧。怎么还能挺立不倒,等着对方捅第二刀呢,当真奇怪。
陆锦屏摇摇头,说:我奇怪的不是这个事,而是,他说的那一斧子砍在他额头上。他说刀子当时卡在了死者额头拔不出来,但是,这一点跟尸体检验情况是不吻合的。
陆锦屏拿过几案上放着的卷轴,翻开其中一页,是尸检报告。指着上面一行字说:仵作对尸体进行检验后填写的尸格上记载了他头部的这处伤,从记载来看,的确造成线性骨折,但是,伤口的深度只有半寸,而收缴的斧头,很大很沉,这样的斧头,这样的深度砍人的额头,的确有可能夹住斧刃,但是,这屠夫是杀牛杀猪的,从先前他母亲在刑场上所说的经历,他年少时跟随父亲杀牛,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父亲还感慨说后继有人,可见他以少年的身体便已经得到父亲的赞许,他的力气的确是很惊人的,以他如此强大的力量,怎么会一柄陷入头骨不深的刀斧都拔不出来呢要是这都拔不出来,那,他砍牛骨头猪骨头又怎么呢那还不得都卡在骨头上拔不下来吗
云子伸出纤纤素手比划了一下,又看了物证盒里的那把斧子,点头说:的确如此,这附子非常沉重,光是本身的重量,砍在人的头骨即深度半寸,并不需要很大的力气就能拔出来,对于屠夫来说怎么会拔不出来呢当真让人费解。
陆锦屏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石景生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被人砍死,伤心欲绝之下,可能对某些事情会有夸大和无意识的扭曲,这是自然现象,比较常见的,也就是说,他可能并没有看到屠夫用一把斧头砍开死者额头这个动作,是下意识的想象描绘出来的情景,与现实其实不符,这个细节跟尸检不一致,并不能推翻整个证言的真实性。
这时,侍从禀报说已经准备妥当。当下陆锦屏带着云子出来,陆锦屏乘车,云子骑马,石景生跟着熊捕头步行,前呼后拥的出了衙门,直奔凶犯屈屠夫的家。
同州的司法爵爷法场上叫停行刑,这件事已经在同州家喻户晓,所以有不少百姓围拢在衙门外面等着看热闹。见到陆锦屏果然带着人大队小队的人出来前往查案,便热闹轰轰的跟在后面,但是到了小巷的时候,陆锦屏命令侍从将所有看热闹的人驱散,不许在附近逗留,影响衙门查案。于是这些看热闹的百姓远远瞧一会儿瞧不到什么,各自散了。
陆锦屏和云子带着石景生来到了屈屠夫家院子门口,因为屈屠夫之前是一个人单身住在这儿,他的母亲在农村乡下,而此刻他被抓了之后,这房子便封存起来,现在门上的封条都还没有撕掉,陆锦屏也并不打算进去调查,而是在门口。他把石景生叫过来说:当时怎么个情况你比划一遍,尽可能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