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就是半天都没有回来。
听着一声声船快沉了,甄铸心头大惊,咬了咬牙,快步离了船舱,见整个通道上豆腐没有女真的人,心头松了一口气,连忙向甲板上跑去,却见箭雨以及炮铳齐齐向着甲板倾泻。
甄铸面色焦虑,只见无数的船只围攻着二十来艘敌船,展开轰击,有些想要大声喊着,这时候外间如何听得到。
心头一慌,这船只如是沉了,他岂还有命在?
忽而眼前一亮,看向不远处的一把刀,连忙跑将过去,拿过弯刀,一点点割着绳索,而在这时,大批的江水已经向着船舱倾倒。
甄铸面如死灰,但那绳索好似太粗一般,才割了一小半,心头难免焦急不胜。
终于,在江水彻底灌入船只的同时,甄铸身上的绳索忽而割断,在水师多年练就的游泳技能在这一刻派上用场,破窗向着快速游去。
却说另外一边儿,贾珩看向已陆续打着白旗的战船,吩咐着刘积贤道:挥动令旗,接受敌寇投降!
说来,这还是他前世今生的头一次水战,虽然战前说着大船胜小船,多铳胜少铳,但具体实操,唯有打过一次才能有着底气。
从目前看来,这场比烂大赛,终究是海寇与女真更烂一些,而且水战比起陆战是有一些不同,下次他就知道怎么布置,而且这一战胜后,两支水师的军心士气,后续也可大用了。
刘积贤应命一声,随着挥动令旗,十八艘战船的近四千海寇,在水师的逼近下,纷纷弃了军械,开始向官军投降。
贾珩对着刘积贤吩咐道:让韦彻分出一支千人水师,前往海门巡查,清剿贼寇余孽,不得有误。刘积贤领命而去。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府卫过来禀告道:都督,前镇海军节度使甄铸被救出来了。
贾珩闻言,诧异了下,一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是谁。
甄铸是哪个?
贾珩反应过来,面色阴沉下来,冷喝道:先派
人看守起来,等候朝廷发落。
甄铸回来只会比不回来更惨,可以说对甄家的影响尤在不回来,镇海军覆灭一半,被俘一圈,还有脸回来?
只怕天子听说以后,都能气乐了。
当然,表现再怎么丑态百出,也比当初投敌的牛继宗强一点儿,那直接连累一族。
陈潇看向远处纷纷投降的敌寇,原本芳姿清绝婧丽的脸蛋儿,因为方才的厮杀,额头和鬓角都是汗水,一缕从山字官帽垂落的秀发贴合在脸上,红扑扑,汗津津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陈潇转眸看向少年,低声道:还向海上逃了一部分海寇,之后需得派兵清剿才是。
这就是在水战,如一方存心想逃,根本拦不住,除非前后夹攻包围,但官军兵势又不占优,本身就是一支败军和新军对上了乌合之众。
贾珩道:经此一战,海寇已不敢与我正面相抗,多半四下藏匿于岛屿海上,只要派舟船巡警,断绝其米粮果蔬供应,再加上这些俘虏,就能知道这些海寇的藏匿点,对其挨个定点清除。
经此一役,朝廷上下势必重视水师,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利用盐税筹建一支可以远洋出行,配备红衣大炮的海师同时以靖平沿海诸岛屿为练兵手段。
而且,相比人事错综复杂的京营,他的威信全部来自于皇权,这支能够驰骋海上的水师,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实在不行,澳宋开荒,布武南洋。
这时,随着各船接收投降的海寇,整个海门江面也渐渐平静下来,因为是傍晚时分,晚霞满天,彤彤如火的金红霞光照耀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在露出桅杆和舢板的沉船上才稍稍一顿。
目之所及,破船断桅,硝烟滚滚,官军正在组织水卒打捞着沉船,从中拣选有价值的东西,不仅仅是财货。
贾珩进入船舱,洗罢手,准备用着晚饭,看向跟将过来的陈潇,低声道:等会儿用罢晚饭,咱们到海门落脚,明天向崇明沙清剿余寇,之后就回扬州。
多铎这次估计是仓皇遁逃,在海上飘荡,现在的人手也不足以搜山检海抓多铎。
陈潇凝了凝眉,问道:多铎会不会就此逃回女真?
方才没有捉住多铎,说来也有一些遗憾,当然水师方建,而多铎身旁的亲卫太过悍勇,如今已覆灭女真以及海寇,已是水师大捷了。
我觉得不会,以他性情,他应该不会灰溜溜逃回女真。贾珩眉头皱了皱,看向少女,反而宽慰说道:事不过三,下次定取了他的性命。
水战各种不便,如是陆战,多铎在他手下必然身首异处,再容他多蹦跶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