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搀扶着院长走入裂隙,说:
“他还是您亲手复活的呢,您可以在万年后表达自己的歉意,但我觉得他那个猛打猛冲的脾气也不太会抱怨您。
您觉得呢?”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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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拉玛城,紫色的厚重魔法护盾笼罩在城市上空,将这座风声鹤唳的城池和已经变的非常危险的外界隔绝开。
最后一支在巨龙吐息的掩护下撤退回来的前线战士在半个小时前归来,恶魔溃散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城,此时整个城市都洋溢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
月神殿前满坑满谷的人跑来向艾露恩女士的庇护表达感谢,但神殿里只有几位忙的昏天黑地的高阶祭司在接待信徒们。
其他的祭司们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姑娘都不在这里,但没人责备她们,因为就在前线开战的同时,勇敢的见习祭司们做了件大事,她们在城市中也进行着自己的战斗。
没人要求她们这么做,但很显然在这个危急时刻,艾露恩赐予了自己的侍女们足够的勇气与无上的拯救之心。
玛维和泰兰德带着祭司们在护盾升起之后配合着看到没有援军的恶魔终于大起胆子的城卫军们杀死了冲入城里作乱的飞行恶魔,还在一片混乱的集市区废墟中救了上百人。
这是好消息。
坏消息是,截止在最后一个恶魔被占星师学徒们用魔法掀了脑壳的时刻,整个永月集市区已成熊熊燃烧的邪火废墟。
而按照税务官的说法,这个集市区在完整时住了六百人,最少。
目前这里已经被月郡爵士带领的城中精锐封锁,法师们在清理废墟追杀可能存在的恶魔,盔甲鲜亮的黑鸦卫士们封锁着入口不许无关人等靠近。
而月之祭司们则安抚着伤者,并为他们治疗伤势。
对外宣传的口径已经确立,这将是“英勇不屈的苏拉玛人民自发反抗恶魔的一场胜利”,但对于那些真正在火焰和灾难中竭力救人的祭司们而言,这是狗屁的胜利。
她们无法从那些暴虐的恶魔手中救下那些本可以活着的人。
她们甚至无法靠近那些燃烧的废墟只能等到邪火燃尽之后在黑灰的街道上把那些死状凄惨的尸体拖出来。
她们虽然没有参与城外的大战,但在苏拉玛城中,她们依然亲眼看到了这场鲜活的灾难是如何夺走那些前一刻还活奔乱跳的生命。
在那一瞬间,英雄故事中对于战争的歌颂一下子显得那么苍白,而那些只存在于故事背景板的夹缝里的无辜牺牲者的伤亡却又是如此的真实。
就像是远方的一阵风,在它真正带着砂砾吹打到人们脸上之前,再残酷再美好的消息,也不过是吟游诗人嘴里的故事。
玛维沉默的坐在一处燃尽的废墟边。
漂亮的年轻祭司脸蛋上布满了黑灰,她的头发也有烧焦的痕迹,背后的箭囊已经射空,但手中的战弓却依然死死紧握。
仿佛战争还没结束。
她傻呆呆的看着摆在街对面的三具尸体。
那是从她身后的废墟里被找到的死难者,家中的父亲已成枯骨却还维持着拥抱保护的姿态,而本该在他怀中的妻子与孩子却已与他一起奔赴了另一个世界。
玛维认得那个男人。
他是集市区的一个小商人,每周三会往月神殿送一批新鲜的水果,据她所知,这一家人都是诚挚的月神信徒。
她是月之祭司,她本该保护他们。
她确实那么做了,在其他人都去避难的时候,她一个见习祭司发疯一样带着自己那些随时可能会死在战火中的同伴们冲入了她们不该来的战场。
她曾以为自己和那些怯懦者不一样。
她认为自己拥有月神赐予的勇气和职责。
她试图成为保护者。
但遗憾的是,在按照心中的想法行动着冲入战场之后,她发现,她什么也不是。
不是保护者,不是拯救者,不是治愈者,她手握战弓背负利刃,却连最低级的恶魔卫士组成的战线都冲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