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秦国已是辛苦艰辛,身心俱疲。如今我伤害了先生珍视的韩国,先生想要杀我,无可厚非。但我想求先生等一等秦国。请先生看一看,大秦会不会变成先生心中的模样。无论好坏,如果不是先生心中预期,我愿赌服输。”
他被嬴荷华的,这样长的言语惊讶到了,也被她所说的只在乎于他一个人的感受的字句所震撼了。
一个本该死亡的人没有死。
夕阳的余晖追逐着他的身影,许栀看着他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了她的视线。
只有在荀子门下时,在秦国,在嬴政的面前,因为他所著的书,他的思想被当世最强大的王奉为圭臬,他感受到了包括李斯在内的嫉妒目光,这些都是因为自己才华的重要而获得的尊重。
而张良是许栀给大秦带来的第一张牌。这张牌要被用来剑指统一,而不是导向分裂。
“李廷尉。”许栀打断了李斯,她直起身,“廷尉所言荷华不甚能听明白,若廷尉是因赵嘉之事要与母妃相谈关乎赵国之事,荷华可以退于后堂。”
许栀笑着喊秋兮去准备一些点心,又冲二人展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许栀说着,她看到了韩非随身携带的那柄短刀,记起了琉璃灯碎裂时被金属砸中的声响,昨夜的记忆忽然被拼凑齐全。
许栀顿时哑口无言。
许栀以为他会说是张良入秦的时候。
许栀走下坐案,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他这一问,温雅的面容上不像是对嬴政那样的寒冷,但那双沉静的眼睛却足以让许栀为之一颤。
不一会儿,关闭宫道的罄音沉沉传来。
李斯笑了笑,“战争自是最下策的办法。倘若张良先生能够想出不必以战止战的方法,而得各地相安,那便是天下之幸。”
“没关系,非先生剑术一流,纵然再有刺客,张良先生也像是在韩国那样保护我。而我若在韩非先生面前出了事情,韩非先生比我更易受伤呢。”
李斯与李贤乃是外臣,必须在闭市之前离开。
许栀咳嗽了两声,身边的宫女们簇拥着给她又披上了一块用狐皮制成的毯子。
“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廷尉是秦王眼前的红人,良之性命全系于廷尉,大王若问起这个问题,便给廷尉替良回答吧。”
芷兰宫空余烛火燃烧的声音。
韩非这般聪明的人,原来在一开始就看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