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的眼里蕴藏着生生不息的希望。
李斯看着韩非自顾自地拿起了酒碗。
韩非无哀无愁的眼神,如此地淡静,这令李斯不禁在想:商鞅临死之时,白起临死之时,也会是这种眼神吗?
韩非的视线落到明灭的烛火上,火光衬得他如皎月般清亮。
韩非默默注视着李斯怪异的肢体动作,他看着这片狼藉。
他李斯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这样自私的人。
酒水飞溅一地。
李斯端起案上的酒,他知道里面的毒剂量不大,何况钩吻之解药的瓶子正好好地放在他的衣襟里。
“廷尉丞在我入狱的……第一天就告诉我了。”
“不不,大人,只是例行公事。”廷尉丞解释,“先生他认罪认得太快了,还没来得及…用刑。”
嬴荷华的话如同一双手般推着他不得不直视自己的心。
“师兄。若当年兰陵一别,你就知道我们是这个结局,你会先将我杀了吗?”
——郑国还在那儿搭桥,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侧过头,支吾了两个对字。
韩非端起面前这碗清酒,十年前的记忆于这一瞬间当即重现又顷刻湮灭。
带着冬雪的秋菊酒滑下喉咙,彻底的冷入侵了他的每一寸皮肤。
——“李斯。莫要胡闹。”他抬起手,拂去被风吹落得到处都是的黄菊花瓣。
韩非从没想过自己会活着离开咸阳,他从他离开韩国的那一刻就笃定再回去,新郑迎接的是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