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望着这种嘈杂的环境,竟然生出了三分可悲与三分可笑。
也不知道上辈子,有没有人去给他和父亲收尸?
他的脑海中的景象与他眼前所见交错扭曲起来。
当李贤远远看到父亲当真躺在堂中时,突然之间也生出的挫败与冲动。
许栀在侧室的窗口看见了一点影子,从轮廓来看,很像是李贤,那人走近了几步后,她看清了不少,腾地一下从垫上站了起来,语调颇为紧张,“张良,你说得没错。李贤回来了!七百里地,他一日不到就赶回来了。”
张良顺着许栀的视线看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再看时,人已经跑到李贤的面前去了。
“我明白未成之事不可说,我只是得过去看看他。”
屋内只留下了她匆忙的声音和冉冉升起的檀香。
许栀把雪地踩得嘎吱作响,她到他面前时,李贤已经怆然跪在了雪地里。
她从来没看到他是这个模样,满身冰碴,比在韩地一路辗转山林惨十几倍。
他没解外面深棕色的斗篷,但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白衣。
许栀准备了很多话术,早在张良跟她说,李贤可能要赶回咸阳的时候,她就准备好了。
可料峭寒风之中,在暂时不能告诉他真相的情况下,她要怎么去安慰一个丧父之人,而且还是两次。
许栀断不是来看他笑话的,可她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贤说了不喜欢她喊他譬如李贤哥哥这种太过亲昵的称呼,她只知道他父亲李斯字通古,历史上他这个人连名字都没有,更别说他字什么。
她穿着曲裾,蹲不下来,无法平视他,便只能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