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王之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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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尚在不清醒之余，她一片橘黄色的光晕中看到了越来越清晰的黄沙，她眼前的画面下方出现了一个极其模糊的人影，还有一把手枪。

紧接着！扳机再次要被那只手扣动，许栀在梦中奋力去打掉那把枪，张皇失措地喊出了声，“祖父！不，祖父，小心枪！快躲开！”

她扯住一块厚实的布料，不慎碰到块冰凉玉片，她惊觉她此时此刻正身处秦代，手上真实的触觉令她拉回了现实。

许栀倏然睁开眼，满头大汗。

“荷华不怕。”身旁又骤然响起了一声低沉关切的询问。

许栀惊惧地转过头，她看见嬴政的同时，她的脑海中闪现了秦长城遗迹的黑字标头，又赫然浮现了她工作的地方。

她的祖父许恺在指引她。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豆子大的眼泪在一瞬间从她的眼眶滑落下来。

许栀一怔。

“所以父王会让我先往雍城暂住吗？”

听到这个回答，她看着阿月的眼睛。

“老师是如何带我回殿的？”许栀问得很轻快，一副不谙世事的神情。

嬴政看着女儿，李斯话里有话地问了荷华公主的搭救之恩，李斯有问便是他不敢笃定。这世间居然还有能让李斯不敢确定的事情，嬴政只道：“当然可以。寡人知道你只信蒙恬，但他这两日在外有事务，蒙毅乃蒙恬之亲弟，寡人让蒙毅随你一同去可好？”

“一定要舍？为何不能两全？”许栀脱口而出，“无论孰好，他们皆是父王的臣子。父王不应该舍弃任何一人。”

嬴政若有所思，沉声笑了笑。

如同岩浆涌流，如同雷霆万钧，如悬崖狂风。

荷华想问清楚，或许对于李斯可能才算是问清楚。

“……也对，你说得极是。张良太过分了，你现在就去告诉他，我不要他到李斯府邸接我了，我自己回宫。”

“先王之所愿，历代秦王先祖之夙愿……大秦东出，灭六国，成秦之霸业，天下一统。”

她却在这里明示他不要随意舍弃臣子。

张良背叛她是事实，但他不是不懂礼数之人。

这些日子，她说先秦语音习惯了，梦中也难改，还好她口中说的热兵器枪和冷兵器枪为同一个发音。也好在《事物绀珠》中记载：枪，木杆金头，始于黄帝，扩于孔明。

而此刻她眼前的人，他是嬴政，是秦王，是始皇帝。

她本能地想保住所有人，之前的问句又问得这般温和，她说完了才惊觉自己失言。

许栀见郑璃的发鬓上别着当日桃夭交给她的那枚缠枝发钗。

郑璃见女儿态度坚决，并未有不快，勉强同意此事。

这是后世的两千年所赋予她的勇气。

“大秦东出。”

许栀望着嬴政：“父王。祖父未能完成夙愿，心有遗憾。刚刚梦里，我看见有歹毒之人意图加害祖父……”

许栀知道自己在这些聪明绝顶的人眼中是在打明牌。

<div>“其实荷华知道，我要求蒙恬小将军为宿卫其实很是无礼，荷华是公主，没有王诏不能调宿卫。但蒙武将军让蒙恬来了，蒙恬外出有要务，他也立刻让张良先生到了宫中。”

“荷华想说，蒙氏对公主都如此重视，何况嬴姓王室。”

因言中真意，故而她的语气也格外地回归她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