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按父王之意,你该死于短刃之下。
她明白什么是雷霆电雹,目光如炬。
“如果腰间只能佩一物,剑与玉佩但舍一物,荷华选什么?”
此间尚在灭赵的备战期间,难保咸阳王宫中有人思虑生变。
“此事无需再议。”
许栀这是明知故问。
她是个公主,而且是个十岁出头的公主。
嬴政压住心中震动,若说这些是李斯所教给她的,那么他接下来问的问题,便只能是她自己见解。
许栀自己本来不在意这些细节,她的身体年龄小,但在古代王室中“抱”这个词所包含的逾越礼数的分量,阿月虽然也年纪小,但她在宫中长大,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许栀想起嬴政跟她说“识人善用”,而阿月是燕国人。
“嗯,父王放心。”
“荷华不怕,阿母在。”郑璃轻轻擦去她额上的汗。
她望着他,这一双沉黑如夜的眼眸中,包含着寰宇,方是顿开的一个崭新天地。
“可先生分明可以让婢带公主回殿。”
他父王这样说,那他与他究竟有无父子的缘分?
嬴政听完后,几经是震撼了。
她与她的父王必须更早,比她所设想更早地达成一致。
翌日
“阿月,我昨晚,父王与母妃来之前,我是怎么回的殿内?”
“为父之愿与之相同否?”
“寡人不愿新郑与王宫之事再出现。方才问你,乃是考量你的言辞。荷华随寡人,寡人很是高兴。但六国之人容易触及危险。此刃在手,无论杀谁,犹是寡人之命。”
嬴政坐在她的榻边。郑璃也在侧,亲自端着一碗汤药。
“荷华觉得李氏与蒙氏孰好?”
“嗯。”许栀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母妃在,父王在,荷华什么都不怕。”
“父王,我在梦中听祖父说了一个词,叫做缘。祖父说,一切可谓缘,夫妻父子,君臣朋友都是缘。按照祖父所说,现世今生的缘,荷华也不知道。”
她记得她来秦所见的章台宫,又深知史书上的一切。
许栀凝视面前的这双眼,眼神滚烫,激动,锋利。
嬴政神色未变。
“为父唯有在李斯那里得到过类似的答案。而你比李斯更加大胆直接。”
那么是生是死,皆看你的选择。
嬴政所言的先王是秦庄襄王,嬴异人——嬴政之父,嬴荷华之祖父。
“是张良先生。”阿月为许栀的漆盒添上一块烤制的肉肴。
原以为荷华与李贤交好,对李斯性命也格外上心,她定不假思索地会答前者。
她记得当日她趴在王宫的墙边看到韩非入秦的仪式。
张良的忠心,嬴政还需要再确认。
“荷华方才是梦到先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