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上雨水特别足,连宁寿宫这样冷僻的地,寂寞空庭,院子里的花草都是欣欣向荣,洋溢着繁盛的气息。我轻轻推开茜纱窗,本以为力道极轻了,没想到还是惊飞了前院树上栖息的鸟雀。闻听鸟雀齐鸣,我惊喜的转头道:“母妃,快来看呀,是喜鹊,好兆头呀。”
我的母妃训成太妃江氏穿着件烟紫色苏锦长衣,上面以平金针法织进翠绿的孔雀羽线。配上银白色襦裙。很是符合她安静柔弱的气质,并不见岁月如何衰老。她听见我说话,语笑嫣然:“子佩真真是天家帝姬,看都没看到就说是喜鹊。”
我见母妃识破,也不着恼,偎进她怀里撒娇的问道:“母妃如何知道我没看清那是什么鸟雀?”母妃轻轻抚了抚我头上的绿玉花钿。浅笑道:“傻孩子,母妃进平阳王府之前也居于乡间,日日亲近田野,这叫声明明是叫天子,这种鸟儿飞的极快,又是奇珍局不曾饲养的。也难怪我这十只手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张冠李戴。”
我叹息道:“女儿自小就没有出过紫奥城半步,事事都要谨慎,半步不敢行错,论起天伦童趣。哪里有比得上母妃?”
母妃唏嘘不已,道:“唉,天伦童趣又如何,还不是终究要失去。我爹爹在我十岁上就去世了,娘亲又是个无能的妇道人家,眼看佃户纷纷离去,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家里还有好几个兄弟要养活,不得已托叔叔把母妃带到王府做舞姬。后来糊里糊涂又做了嫔妃,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家人。”
我自悔失言,母妃如今虽贵为太妃,但是出身低微一直受人非议。而母妃又是那样一位安静而又细腻的女子,不在意别人的冷眼和轻视。却为了离别伤心半生。想到这里,我故作不满道:“母妃真是的,子佩不是你的家人,亲人吗?”
母妃闻言亦是笑,温暖的与这融融春光相宜得章,“是呀,还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