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英雄王就微笑着晃动起葡萄酒杯。
“喂喂,蒂妮啊。那可是假如对方不是我的话就无法成立的提问啊?因为如果按照那所谓冬木的系统,过去在其他的地方被召唤时的记忆都是不保留的吧。”
“即使是过去的事情……也是这样吗?”
座并没有过去和未来的概念。
要是把所有的记忆都带回去,就会产生诸如“我知道现在参加的圣杯战争的结果”这样的矛盾,所以通常都会因应“座”被召唤的地点和时间来对记忆加以调整。
“虽然这多半是‘座’力求尽可能抑制世间的矛盾的苦肉之策,但是在拥有看透未来的眼力的我面前简直就是多余的无用功。要从不同位相的未来类推过去什么的简直就易如反掌嘛。”
说完,英雄王就满怀自信地注视着虚空,试着窥探偏移了位相的另一个自己——
“唔?……ZAbooN……不是这个吧……钓鱼……不对……”
在烦恼了一会儿之后,他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似的歪起了脑袋。
“真奇怪,在我把视线投向被那冬木召唤时的位相的瞬间,白天看到的‘泥’就掠过了我的视野。”
但是,或许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吧,他喝下一杯葡萄酒,耸耸肩膀说道:
“不过算了,如果那所谓的圣杯是真的话,我就用那里面的魔力彻底洗掉那些‘泥’吧。那么,要不我就把自己怎么筑起乌鲁克的城墙的故事详细跟你说一遍好了!”
在那之后,蒂妮将了解到大量的有关乌鲁克这个都市的“不知道反而更好的真相”——不过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
傍晚斯诺菲尔德中央病院
坐落于斯诺菲尔德中央区的巨大白色建筑物。
虽然一眼看去是类似于美术馆的外观,实际上却是在城里拥有最高档设备的大医院,每天从外科到内科就有许多患者上门求诊的希望之城……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现在却因为接二连三地带着家属来访的患者人潮而导致前台陷入了轻度混乱的状态。
“我是说,我家的丈夫很不对劲啊!明明是去拉斯维加斯公干的,结果却突然跑回来说‘我永远都不再离开这个城市了!’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
“对啊,真的是很不正常!本来负责送货去IndianSprings的同僚什么都没干就跑了回来,于是我又派其他人去,可是那个人也马上就跑回来了啊!”
所有病例都存在着“离开城市的人马上就折返了回来”这一共通点,家人因为觉得这是什么精神疾患就把本人带来医院,但是因为有大量同样的患者涌了进来,医院方面也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件,现在正在召开紧急对策会议商讨着对应措施。
“啊,医生,怎么了吗?”
在稍微远离这个混乱现场的,位于医院深处的某个区域。
看到已经过了工作时间的老龄医生从前面走过来,一位年轻的护士向她搭话道:
“不,因为患者在病房里忘记把东西拿走了。”
“是这样吗?因为听说正面出口那边好像相当混乱的样子,您可要小心点哦。”
“啊啊,谢谢啦。”
然后,在确认护士已经离开后——下一瞬间,那位老医生的身姿就完全变化成了刚才遇到的那位护士的模样。
“怎么样呢?班尼特先生。”
在那位女护士即变身成女护士的berserker的脑海里,传来了身为master的弗拉特的对话:“嗯,没有问题。我已经拿到了进入这里面的通行卡,你放心吧。”
连挂在护士脖子上的条形码式通行卡也变化了出来的berserker,在那之后也不断通过变化成跟他擦肩而过的人,在获取各种情报的同时朝着里面走去。
然后,在恢复成最初的老医生的状态后,berserker继续通过魔力的联通与御主对话。
berserker:是这边的方向没错吧。通过感觉共享你真的能看到我的视野么?
弗拉特:是的,勉勉强强啦。……唔唔,从那道楼梯的上面开始,“雾”就变得更浓了。
berserker:明白了,我会慎重行事的。
对于一边传送念话一边使劲点头的班尼特,弗拉特似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在变身的时候请你一定要注意哦?要是像先前那样变化成仿佛随时都会感冒的衣着,我想一定会非常引人注目的。
“啊,嗯……我明明只是想着变身为普通的少女,究竟为什么会变成那样露出肚脐和大腿的服装呢?真是完全搞不明白……”对此班尼特自己也很疑惑。
为了潜入医院,因为觉得最初还是应该尽量以不被人怀疑的打扮走进去,杰克就在汽车旅馆里开始尝试变身为各种各样的姿态,但是在变身为10岁前后的少女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就变成了露出度超高的类似黑色泳装的衣着。
结果,就发生了弗拉特慌忙一边大喊“哇~!哇~!要是这种场面被谁看到的话我就会马上被报警逮捕人生经此结束了啊!?”一边用毛毯把班尼特裹起来的一幕,而最后则将其作为原因不明的事故来看待。
“不过,毕竟罕见地看到了你焦急的模样,也算是值了吧。”
“我求求你饶了我吧,真是的……”弗拉特无语道。
对话结束后,berserker班尼特打起精神朝着楼梯上方看去。
“果然,我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既然我的master这么说,那是一定没错的吧。”
berserker现在之所以潜入医院,是为了探查覆盖着整个城市的“雾”的根源。
尽管弗拉特在汽车旅馆里突然说出“有某种像是魔力之雾的东西覆盖着城市”这样的话,但是berserker即使变身为魔术师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
但是就连轩浩先生都那样说了,三人当中两个人都能看见,他看不见就只能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按照弗拉特的形容这似乎是一股‘异质的魔力流动’。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魔力啊,要怎么说好呢……就像每一粒烟雾都是独立的生物一样的……相当于有一大群非常细小的蝗虫覆盖着整座城市的感觉……”
“现在虽然还只是没有测量魔力的道具就没有任何反应的程度,但要是这种‘雾’的浓度再提高两个级别的话,某些感觉敏锐的魔术师就应该会察觉到了。”
“即使是现在,像是感觉非常敏锐的英灵,或是跟人类的感觉方式有所不同的……比如说是吸血种的话也应该会察觉到啦。”
在那之后,弗拉特通过放出使魔和视觉共有等手段进行观察,结果发现斯诺菲尔德中央医院附近的雾霭似乎显得更浓密一点。
虽然也考虑过由班尼特灵体化的方式潜入里面的方案,但因为灵体化期间对于敌人的魔力攻击将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万一中了敌人圈套的话就很有可能遭到致命伤。
于是班尼特就决定利用自己的特性,采用了通过变身为医院的工作人员以实体化的状态潜入医院的作战方案。
“到了危急关头请一定要马上逃跑啊……到了关键时刻……到了真正的关键时刻,我会用令咒强行将你唤回来的!”
听着耳边传来来自弗拉特怀着强烈紧张感说出的这句话,berserker问道:“会这么紧张真是不像你啊……master,看来事情真的挺严重的?不过其实你内心的真正想法应该‘我可不想让这么帅气的令咒消失呀,你最好是尽量凭自己的力量逃出来啦’这样的吧。”
“是的,我的确是这么想,对不起!”弗拉特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虽然你性格坦率是好,但刚才的还是应该掩饰一下比较好吧,真是的……”
在深感无奈地向前走着的班尼特面前,出现了“特别隔离病栋”的字样。
看来那里是用来隔离特殊传染病患者的设施,要进入这个地方就必须先通过除菌室才行。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呢?
果然有某个医生是master,然后就把Servant隔离在这个地方吗?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感觉到除菌室里有人走出来,杰克立刻变化成刚才在这座病栋出入的那位女护士的身姿。
“哎呀,你不是已经下班了吗?”
“对不起,我稍微忘了点东西……”
“是吗……心疗内科那边,是不是还很多人呢。沙漠里的管道发生爆炸,警察署的恐怖袭击,还有白天的龙卷风……毕竟连续发生了这许多事情,可能有不少人都受了很大刺激吧……”
似乎努力把事情向合理的方向解释的女医生,又以半自嘲的口吻摇摇头说道:
“因为我的妹妹也在那个警察署里工作,在今早接到联络之前我都担心得坐立不安呢……不过,也并不全是坏事啦。今天小椿的身体状况非常稳定,要是继续保持稳定的话,或许不用多久就会恢复意识了。”
“小椿……是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因为没法连记忆也在一瞬间内复制过来,班尼特只有随便迎合着对方的话题。
“嗯,起初在看到她手上出现奇怪的刺青时,所有的人都以为是什么恶质的玩笑……说不定那其实是传说中的土地守一族为她祈福的咒语呢。”
“是这样吗……”
“啊啊对不起。我真是的,明明是医生却说了这么奇怪的话……”女医生掩饰性地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
目送着她走下楼梯之后,班尼特走进了除菌室内。
然后——
“……你刚才都听到了吗?master。”
“是的……而且,我现在也能看见。”
“已经确定了呢……我想那个叫“椿”的master和Servant就在这里面。”
“嗯,但是……我看你还是暂时先回来比较好吧?这要是玩游戏的话,绝对就是被询问“是否要存档?”的关键位置哦。”
“……我也深有同感。虽然很抱歉,但我还是不想在毫无准备的状况下进去里面呢。”不光是弗拉特,变身为普通人导致作为英灵的基础能力大幅下降的班尼特也明确感受到了这一点。
某团极为浓密的“气息”正从除菌室到病房入口的区间卷着漩涡。
“假如穿过除菌室延伸到走廊的只是单纯的黑色魔力之“雾”的话……现在我眼中看到的房间入口部分,就相当于巨大瀑布的一部分的感觉。”弗拉特如此形容。
班尼特也微微点头,虽然他无法看得这么清楚,但是本能正在向他发出警报。
在病房里面,存在于自己前方的,是浓密得无与伦比的“死”。
“虽然使用宝具的话或许能应付过来……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呢。要不干脆用炸弹把整座医院都破坏掉……”
“不,不行的呀!不可以做那种事的!而且那个master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也还不知道呀!”弗拉特制止道。
对此,班尼特感到无比无奈。
在圣杯战争中竟然说出“不知道是敌人还是自己人”这种话,这小子作为魔术师或许真的是缺乏了某种重要的东西呢。
不,或者应该说是“作为魔术师缺少了必要的缺陷”会更准确吧。
当然,或许正因为他有着这样的气质,才会遇上那位才华横溢的“老师”吧。
想到这里,班尼特只能一边叹息一边转身往回走。
“不行就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