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他恼怒的是,实际上他完全没有这种回报。
虽然背负着如此惨重的命运,但年幼的少女却从未流过一滴眼泪。甚至一句软弱的话也没有说过。
即使是现在,在无法理解父亲已死的可怜母亲面前,凛仍然一脸平静,强行压抑着内心的酸楚,等待着母亲安静下来。而这原本是与她同龄的受尽父母宠爱的孩子所不可能忍耐的情形。
凛已经承认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并且敢于毅然地面对它。如此难得的自尊心和自制力是名为远坂凛的少女所拥有的最大的美德,但对于绮礼来说这却是最让他恼火的地方。
在尝尽辛酸之后,这颗名为凛的宝石开始由原石逐渐成形。本以为看到她所爱的母亲的丑态会给她的心灵留下创伤,但没想到她却以宽容慈悲的心接纳了母亲沉溺于梦幻的软弱。
这个少女正一步步走向名为魔道的外法之路,或许最终她会与她的父亲一样,摒弃一切魔术师的扭曲与邪恶,形成最为正直而均衡的人格吧。当然这对绮礼来说是最无趣的发展了。他本来是如此期待那个时臣的女儿究竟会开出怎样扭曲的花朵来的。
隐藏着内心的秘密,绮礼鼓励似的将手搭上了凛的肩头。
“我还会在日本停留一段时间……你对于今后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没有什么了。已经麻烦你太多,现在已经没事了。”
少女连看也不看绮礼一眼,以强硬的语气回答道。
凛遵从了父亲的遗言,对于言峰绮礼成为自己保护人这件事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但即使如此她也难以掩饰对他的嫌恶之情。身为时臣的助手前往同一个战场,但最终却没能保护时臣,对于这样的绮礼,凛至今仍然满心愤怒和猜忌。
对于凛生硬的憎恶,绮礼只是感觉可笑罢了。在某一天得知真相之后,这个少女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呢?他一直相当期待。
“我们下次见面是在半年后。那时会进行第二次刻印移植。请注意保重身体。”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我想今后我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外工作,虽然很抱歉但我想我无法在日本定居。身为保护人的我实在是不合格——”
“如果你很忙就这样也没关系。你不在的话我自然会照顾好母亲和远坂家。至于你要去讨伐异端或者做其它什么事,只要不给我们带来麻烦都好。”
呵,凛也会如此虚张声势吗?她今天的口气比平常更加尖锐呢。果然今天这个日子对少女来说会更加痛苦吧。
绮礼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略带恶趣味的念头。
“——凛,从今以后你就是名副其实的远坂族族长了。为了庆祝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我送你一件礼物。”
说着,绮礼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带鞘的短剑。
这是时臣在死前送给他的代表友谊的azoth之剑。今天的葬礼也让绮礼想起了故人,所以他将这把剑带来了。这也是对死在自己手中的那个人的一点补偿吧。
“这是从前,我的魔术修行成就为时臣师父所承认时所得之物——我想今后还是由你拿着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