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仁也在看虞岁。
卢海叶目光恨恨地盯着卫仁:“你为何没说她会九流术的事?”
“我没说吗?”卫仁懒洋洋道,“我也不知道啊。”
“你跟我装?你都知道她息壤不吞吐毒素的事,还会不知道她会九流术?你们还是一起进的试炼!”卢海叶越说越气,牵扯内伤还咳嗽几声,“你他妈知不知道刚才要是我没躲过,她的雷拳就直接打碎了老子的五行光核,到时候死的就是老子!”
“哎,这么生气干什么,你这不是没死,快死的是人家南宫郡主。”卫仁被臭骂一顿,却也不慌不忙,仍旧懒洋洋地回道。
“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卢海叶气势汹汹,要过去把卫仁打一顿,却听见虞岁冷不防的笑声,立马戒备地看过去。
“你笑什么?”卢海叶质问道,“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心机,当年来夺息壤的兄弟们,肯定也有不少是死在你手里的吧?”
“那未免太高看我,又或者太小看南宫家了。”虞岁微微抬头,白皙的脖颈上有道道被蛛丝划出的深红伤痕,汗与血这会混杂,把她衣襟都染红。
“我也刚学九流术没两天,要怎么杀你那些夺息壤的兄弟?”虞岁微微笑着看回卢海叶。
卢海叶见她死到临头竟一脸释然的样子,缓缓皱起眉头:“你不怕死吗?”
“谁不怕死?”虞岁眼睫轻颤,话说得轻柔,“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的,就因为你们农家这废物东西,才狼狈地活到今天。”
卫仁看向虞岁,神色莫测。
“废物东西?我看是你天赋太差,不知道息壤到底有多宝贵!息壤落在你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蠢东西身上才是它的不幸,但是你放心,很快我就回重新拿走它。”卢海叶冷冷地看着虞岁。
虞岁轻轻歪头:“是吗?只有一半的息壤,连农家毒素都过滤不了,不是废物是什么?”
“什么只有一半?”卢海叶愣住,随后警惕,“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不会杀你,我看你这丫头年纪小,骗人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
“不然你以为现在靠毒素压制我五行之气为什么能成功?”虞岁轻轻嘲笑,她扬首看向卢海叶那抬眸的瞬间,像是在看真正的废物,让卢海叶感觉到似被羞辱的难堪。
“我身上的息壤只有一半,想要完整的息壤,你还得去找我娘拿。”虞岁笑着,甚至后仰靠着巨蟒的身子,仿佛无所谓般。
卢海叶鄙夷道:“为了活下去,竟然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素夫人有你这样的女儿,我替她感到不幸。”
“你好像对我娘印象还挺好。”虞岁转着眼珠去看卫仁,眼里笑意明灭,“你呢?从小听着我名字长大的人,等着从我这拿走息壤应该也有很长时间了。”
没等卫仁回话,卢海叶已经冷哼道:“素夫人当年从南宫明手里抢夺息壤,就是为了救我农家的一帮兄弟,她当时怀有身孕,也要反抗南宫明去救农家,却因为生育你时,被你继承了息壤。你是她的孩子,素夫人自然不会对你痛下杀手取回息壤。”
虞岁听得怔住。
卢海叶越说越愤怒,他抬手指着虞岁骂道:“素夫人一心为我农家,连为了躲避南宫明追杀,自己的大女儿,你的姐姐也因此死在了罗山之巅,而你呢?你被南宫明带回去,让素夫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受制于他,你是你父亲迫害素夫人的帮凶!你在青阳当郡主风风光光,可有想过你那早逝的亲生姐姐!”
虞岁神色平静,只是眼眸颤了颤。
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想过,未来的某天会听到这样的话。
跟她想象中一样,说这话的人理直气壮,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愤怒和怨恨。
而她呢?
也如自己想象中一样狼狈不堪。
卫仁见虞岁似乎怔住,他看向卢海叶,嘲道:“别人的家事,你这么理直气壮干什么?”
“我活得有这么好吗?”虞岁嘴角溢血,她看着卢海叶,问道,“因为这一半息壤,总是被人追杀,当郡主又如何,平术之人当郡主,天天被人指着骂是废物,给家族丢脸,连看个书都得跪着看,这就是你说的风风光光吗?凭什么非要我死?你想要息壤,你说一个不用我死的办法,我把息壤还给你就是。”
卫仁惊讶地看回虞岁,实在是没想到她还会提这样的要求。
卢海叶更是气道:“油嘴滑舌!死到临头还想耍阴谋诡计,你从素夫人那继承到的息壤,与你相生相伴,只有你死了才行!”
虞岁笑道:“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一定要是我死?”
卢海叶不愿与她多费口舌,抬手道:“凭你命薄。”
虞岁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卢海叶,那极黑的瞳仁让卢海叶想起素夫人,不得不说,这对母女长得最像的就是这双眉眼。
如出一辙,却又各不相同。
“喂,”卫仁伸手拦住卢海叶,“她说的也不是没可能,不让南宫岁死,又能剥离出息壤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