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起九州星海的变化,省略了异火的存在。
刑春在听到虞岁说天上呈现出完整的《灵宪图》时,大脑就已经停止思考,转着眼珠子看看梅良玉,又看看虞岁,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梅良玉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听完半点都不惊讶,非常淡定地来了一句:“不错。”
刑春:“……”
你就装吧!
他不信梅良玉不知道虞岁一个时辰就做到千星辰归位是什么概念。
“我不信。”刑春很老实,直接道,“除非你让我看看。”
“好啊。”虞岁点点头,“我也正好有问题想问师兄,我们边看边聊。”
她刚坐下没一会又起身,和刑春往浑天仪场内走去。
梅良玉见这两人说走就走,完全忘记自己的存在,不由微微眯起眼。
虞岁身上很难再出现比拥有异火更让他惊讶的事。
只不过这两人真要当着他的面,把他扔外面去看星海?
虞岁走了没两步就回头看梅良玉:“师兄,你要不要也来看看?”
刑春总算找到机会了,指着梅良玉道:“他说他一点都不好奇九州星海长什么样。”
梅良玉双手抱胸道:“星海代表阴阳家弟子的力量源头,哪能随意让别人知晓?”
虞岁还没说话,刑春就已反应过来,搓着手道:“差点忘记了,梅梅说得没错,星海确实不能随随便便让他人窥看。”
“没关系的。”虞岁摇摇头,对刑春说,“刑师兄你教了我这么多,星海有什么不能给你看的。”
刑春望着虞岁笑容明媚的脸庞,对她的印象又瞬间改观:果然是单纯善良可爱的师妹啊。
他给虞岁解释星海的重要性,被他人窥见星海,就等于被他人看穿“气”的运行,若是因此被利用,是很危险的事情。
虞岁也认真听完,再点点头道:“我不怕给刑师兄你看。”
刑春见虞岁对自己如此信任,有点感动,也点头道:“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的。”
等这两人沟通结束后,梅良玉才慢吞吞地站起身,随他俩一起走进浑天仪场内。
人意识进入虞岁的九州星海,看见夜幕中的星辰景色,正是《灵宪图》所描绘出的模样。
刑春望着那漂亮又震撼人心的星海久久没有眨眼,因为太过震惊,忽略了地面的荒凉,连虞岁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只呆呆地望着天上归位的星辰。
梅良玉对虞岁说:“他吓傻了。”
虞岁扭头看他:“那师兄你呢?”
梅良玉望向天上星辰,神色平静,在这一刻收敛了平日的随性慵懒,张扬狂妄,凝望上方熟悉的星辰,断断续续的记忆在他脑海中重复,陌生的情绪自心底滋生。
直到现在,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仍旧让他难以产生实感。
缺失的记忆找到了,却很难与之共情,像是在看别人的人生。
梅良玉偶尔会想,记忆里在燕国的他会是什么心情,有什么想法?
记忆是很奇怪、又很可怕的东西。
可以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人的一生就是由无数“记忆”组成的,那些可怕的回忆,会强势地改变他现在的命运。
梅良玉也和刑春一样,望着天上星辰许久,最终只轻飘飘地道了句:“很漂亮。”
在虞岁的九州星海中,梅良玉却忽然悟得一事:
百家九流之术,皆有占卜一道。
世上窥天机者多如牛毛,可真正能做到逆天改命者,却无一二。
虞岁才消耗大量五行之气,第二次入九州星海没有在里面多待,出来后刑春才慢慢缓过神来,他抬手搓了搓脸,随后满眼认真地望着虞岁说:“你教我吧。”
“真的。”
“换你教我修炼星海,只教我朱雀星宿那部分也可以。”
虞岁听了一会,发现刑春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刑春说:“我可以叫你一声老师。”
虞岁:“……”
梅良玉拿出听风尺的同时慢悠悠道:“不错,一个时辰做到千星辰归位后,就开山立派收学生,既然如此,咱们是不是得想个好听又好记的山名?”
“你别捣乱,我是认真的。”刑春伸手抓过梅良玉的肩膀,把人从虞岁身边捞走,对虞岁说,“南宫老师——”
“刑师兄,可不能这么叫我呀。”虞岁摆着手连连摇头。
今天之前,刑春都只是将虞岁当做梅良玉的师妹来看待。
之前他俩只算混了个脸熟,这一个多月天天见面,倒也渐渐熟悉起来,除了教学,偶尔也会聊点别的,而且背着常艮圣者私下教学这种事,说起来还有点刺激。
因着不同寻常的动机,也迅速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今日之后,刑春看虞岁,脑子里就只有天才、蒙尘明珠、未来阴阳家圣者等看法。
虞岁计划这一整天都待在浑天仪场,休息好以后就进入九州星海,继续观察探索。
刑春和梅良玉也陪着,让虞岁有什么不明白地就问他们。
“虽然我觉得你接下来的问题我也不会知道答案。”刑春真诚道。
虞岁谦虚道:“只是一部分星辰归位而已,阴阳家的九流术我还一窍不通呢,未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请教刑师兄的。”
等虞岁进入九州星海继续她的修行后,刑春和梅良玉在外边面面相觑。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刑春压低声音,盯着梅良玉道,“你刚才说星海不能让别人看见的话,是提醒她还是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