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把他当医家弟子用。”梅良玉头也没抬道。
石月珍却道:“你带他来,只是为了让我把他当医家弟子使用?”
梅良玉点了点听风尺,慢悠悠地抬头看回石月珍:“你在医馆待太久,已经有人觉得不对劲,盯着你的人会越来越多。”
石月珍低头翻看手中药单,嘴角的弧度若有似无:“确实令人烦恼。”
“过几天约蒋院长见一面吧,在这。”梅良玉说,“正好能试探一下她老人家的态度。”
石月珍点头:“好。”
梅良玉随口问道:“你会做兰毒吗?”
石月珍抬头,浑白的眼中映不出任何景色,她温声软语道:“你需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梅良玉起身道:“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他余光瞥见来医馆的苍殊,朝外走去,和苍殊迎面碰了一下就走了。
苍殊进来,迎着石月珍带笑的眼眸,将食盒放在桌上,看向外边问:“梅梅说什么了?”
“有使用兰毒的倒霉蛋被他盯上了。”石月珍说,“要我帮他一个小忙。”
苍殊哦了声。
石月珍又道:“明日我不守医馆,你想去哪走走?”
苍殊这才收回视线看石月珍,有些意外,随后说了个地名,石月珍应了声好。
*
梅良玉去了月山。
虞岁将在月山的事告诉了他,也和乌怀薇说过,如果好些天离不开月山,师兄会来找她。
对此乌怀薇表示,梅良玉想来就来,只要他能破开月山的结界。
虞岁得知梅良玉已经到了山脚,便问他:“师兄,你进得来吗?要不我去山脚下见你。”
梅良玉回:“你就在山上等着。”
他上次来的时候,就因为结界被拦在外边了,今天看了一会,梅良玉选择了最快的办法:问穆永安。
穆永安对梅良玉是有问必答,对进出月山这事也很熟,遂告诉了梅良玉进去的办法,很快他就打开了结界。
虞岁也不知道梅良玉能进来的这么快,她还在跟梅良玉说乌怀薇去追圣者邹纤了,可能是去制止邹纤在月山偷酒喝。
她也注意到邹纤数次抓挠脖子的动作,似乎身体发痒的程度让他受不了,而喝酒能够制止这种情况,或者给他心理安慰。
不知这是一种病,还是别的东西。
虞岁在听风尺上问梅良玉,她发现太乙二十四圣,有不少都是和师兄有关系的。
梅良玉到达月山楼阁时,蒲恒离开去接传音,两人没有碰见。
虞岁得知他已经到了,便下床去开门,来到栅栏前向下看,见到梅良玉时脆声喊道:“师兄!”
站在楼下转角暗处接传音的蒲恒,听见少女的喊声愣了愣,回头刚好看见地面的梅良玉和楼阁上的虞岁二人遥遥相望的画面。
梅良玉眯着眼抬头看去,瞧见虞岁时面上似有笑意。
他踩着台阶上楼去,看见赤脚站在过道的虞岁问:“不冷吗?”
“很凉快。”虞岁答。
梅良玉低头,注意到她脚背的烫伤,眉头微皱:“怎么弄的?”
虞岁也跟着低头,看完自己都惊讶地咦了声,回忆道,“可能是昨天晚上,当时乌院长在给我演示水火两极,阴阳天地二气具象的火好厉害。”
梅良玉朝栅栏的方向歪下头,示意她坐着上边去,虞岁便照做,双手撑着栅栏动作轻盈地翻坐在栅栏。
虞岁晃了晃脚丫子,看着师兄在她身前蹲下,伸手将裙摆往上拂去,温热的手掌抓住了冰凉的脚踝,掌心托着脚后跟,看见她原本皙白的脚底有很长一道烫红起泡的痕迹。
看来阴阳家的“火”确实很厉害了。
虞岁弯了弯腰,五指抓着裙摆稍稍往上提了提,才发现自己小腿上都有一些烫伤后的水泡。
她撞上梅良玉抬头看过来的冷淡目光,轻声道:“不疼呀,我没感觉的。”
在梅良玉目光透露出我师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的无声询问后,虞岁又忙补了句:“真的!”
“真不疼?”梅良玉问。
虞岁嗯嗯点头,梅良玉的手指按压在水泡的位置,立马听见对方慌乱的声音:“哎——”
梅良玉淡声道:“不是不疼吗?”
虞岁老实道:“你压着它自然是疼的。”
梅良玉从自己的机关盒里拿出药膏来:“你忍这种事做什么?你说不疼它也不会真的不疼。”
虞岁看他蹲着身子给自己涂药,嘴上说着淡淡的嘲讽话,动作却很温柔,于是也笑他:“师兄,你真能口是心非,言行不一。”
“被你这么说我冤不冤?”梅良玉头也没抬道。
虞岁摇头:“不冤的。”
“要论这两项,我可赢不过你。”梅良玉让她一只脚搁在自己腿上,托着另一只脚上药,虞岁拉扯裙摆,梅良玉便看见她小腿上的灼烧红痕,又问,“乌院长就是这么教你的?”
“她可能也没想到……”虞岁说得顿住,事实上她当时也没躲,以为伤不了自己。
她说:“修行中受点伤很正常的,乌院长跟我动手也是我赚到了。”
梅良玉:“……”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因为斩断了几支金钗首饰就冷脸的。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